了。
果然一禾开口了。
“我得回去了,不然爷爷会察觉的,我给你留了水和一些干粮,明日我再寻机会来给你换药。”
少女是蹲在自己面前的,看着她尽可能的放低身段,贺清之垂下了眼眸。
利用她是他万不得已。
他要活下去,便要用一些手段。
贺清之再一次抬眼时,低声说道:“多谢姑娘。”
这一次,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贺清之内心多了一丝愧疚。
也有了一个抉择,凌华村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他贺清之担下了。
药性开始发挥了作用了,贺清之觉得后背上原本是火辣辣的疼,此刻倒是有些清凉,渐渐地疼痛感也缓和了不少。
伤势虽然狰狞可怖,但皮外伤与他来说比不得筋骨之伤,心疾之症带来疼痛与绝望。
清水与干粮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贺清之一伸手便可以取得,只是这般经历让他免不了想起,曾经在那暗无天日的水牢中生活过的那些日子。
有一顿没一顿,甚至于渴极了他连那冻彻骨髓的冰泉之水都喝入腹中。
那种感受,冻至牙齿打颤,控制不住地会咬到自己的嘴唇,可要活下去他就什么都顾不了了。
饿极了,蛇鼠虫蚁,只要他能摸到的东西便会往嘴里送。
那时的贺清之,唯一没有吃过的便是活人之血,死人之rou。
干粮确实干透了,咬一口便会落下粉末般的碎屑,合着清水方能咽下,只是贺清之的情况又不能饮过多的水。
他还没有气力换上干净的衣衫,方才一禾离开之时,也只是将那打了补丁的旧衣衫盖在他的身上。
吃了些东西,贺清之逐渐恢复了一点体力,再掏出怀中医老备下的药丹服下,才开始闭目养神。
药一服下,药效很快便起了作用,心房的抽痛得到了缓解,贺清之昏昏欲睡之时不免想到为自己Cao了十年心的医老。
路是自己选的,贺清之虽然不会后悔,但对医老却难免愧疚。
本该施针的日子,也因为他的计划一拖再拖。
待到他能回去,如今的状况也已无法挽回了。
十年付出,十年心血,终将付诸东流。
沉沉的夜,危机四伏的崖底,贺清之无法睡得踏实,这一局于他来说太过重要,若是他没有记错,凌华村的灭顶之灾就在七日之内。
故此贺清之才会连环布局,借由龚丞相的嫉妒之心,给自己一个坠崖的机会,如今要等的便是,上一世这凌华村中所出的内鬼何时才会按耐不住。
思虑过多,贺清之睡睡醒醒转眼溶洞之外传来了鸟鸣之声,天就要亮了。
经过一夜的休整,贺清之觉得当务之急要先清理一下自己,换上干净的衣衫。毕竟昨日在宫中他已经泄过一次,之后由于腰腹往下失去了知觉,可经过一日一夜,就连自己都已经无法承受那股味。
好在贺清之的竹排位置离温泉很近,他不需要费多大的气力,只是下半身毫无知觉脱去衣衫多少有些麻烦。
贺清之以手试过水温才开始擦拭,他不敢轻易下水,这温泉深度与底部的结构他并不了解,何况倘若那少女回来,必然会比较尴尬。
虽说,贺清之经过那一段毫无尊严的囚禁之日,但他的人生前十二年和后十年皆是有人伺候,说起来,比天底下最矜贵的皇帝也差不了多少。
这般破旧的衣衫,贺清之两辈子都没试过穿。
瞧着与自己平日所穿大相径庭衣衫,忍不住皱了皱眉。
青色的土布衣裤,还有一块该是包裹头发所用的头帕,长约丈余,贺清之也不懂如何使用,便随意系在腰间。
贺清之费了一番功夫穿妥了衣裤,却发现这衣裤竟有些松垮,可见少女所说的爷爷体格魁梧,只是这裤子较短,贺清之苍白而略显纤细的双腿无法全部遮掩。
正在穿鞋袜时,贺清之便听见了脚步声。
而且,凭他的功力还察觉到多余的呼吸声。
一禾带了人?
又或者她被跟踪了?
贺清之眯了眯眼,难道他的重生改变了凌华村灭顶之灾的过程。
会是他促使了这场Yin谋提前了吗?
看救命恩人踩着轻快的脚步向自己走来,贺清之一时间有点不忍心点出,其实她被跟踪了。
“璟瑄,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一禾有点意外,没想到贺清之竟然那么快就醒了,而且他似乎已经梳洗干净了。
只是黑发没有像他们村子里的人那样用包帕,而是随意散着,一身土布衣裤竟然都无法掩饰他与身俱来的贵气。
一禾觉得,这个叫璟瑄的男子,在外面一定是有着非凡背景的人。
贺清之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越过了少女的身体,仿佛在她身后的溶洞。
“璟瑄,我帮你换药吧。”
贺清之皱了皱没,还没开口,一道暴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