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着看守之人饮醉酒后翻窗而出,先是跟着倒夜香的车出了庭乐坊,接着又偷了街边商人的大马,这才让庭乐坊和被偷大马的人去了京兆尹报官。
见到追兵,她更是慌不择路,连原本会骑的马也不受控制了。
若不是与贺清之相遇,被抓回去是小,也许还会伤了无辜的路人。
想起来,唐晚泠就后怕不已。
“不用担心这些,你的未来只能掌握你自己的手上。”
贺清之的话,唐晚泠听得懂,他一定会还她自由的!
唐晚泠还想说什么,突然马车就停下了,她见贺清之微微皱眉,立刻就担心起来,这样颠簸他的腰腿是不是又痛了。
“发生什么事?”贺清之低声问道。
驾车之人立刻低声回道:“谷主,是丞相的车架。”
贺清之的别院皆是落枫谷之人,他们换回了普通人的装束,混迹在市井之中,随时掌握盛京城的风向。
和琴画这些前线的探子不同,他们越是平凡,越是不容易让人怀疑。
一听是龚丞相的车架,贺清之皱了皱眉,不出他的意外。
此刻一道贺清之熟悉的声音传来:“车内可是清湛公子,本官特来要回家奴唐晚泠,烦请公子下车。”
☆、013
一听有人来讨回自己,唐晚泠便紧张起来,她的双手抓紧了衣摆,神色中充满了绝望,就那么看着贺清之。
她的眼神让贺清之心房一颤,是怎样的遭遇令她至今都无法宽心,甚至连自己都无法令她安心。
这些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贺清之压抑着心头那燃起的怒火,放低声音靠近他的小阿泠道:“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
唐晚泠眼神中的绝望却没有因为贺清之的话而散去,只是多了一份感激,她忍不住看着贺清之的腿。
她知道,他很强,能为她做主。
可她却不希望他牵涉其中,因为她怕自己会害死他,他身子那么差,也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竟然一夜之间能站了起来。
想起来她就心有不忍。
见唐晚泠咬着唇,抓紧了自己的衣衫,又摇了摇头,贺清之顿时就明白了她的心意。
他的小阿泠还是如此懂人事,如此乖巧。
那他更不能放任那些欺辱她,危及她的人。
“放心,我保证不让你担心。”贺清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又静等了片刻,贺清之才缓缓开口道:“丞相大人当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贺清之的语调轻缓,声音不大不小,恰巧令街上忍不住围观的人都听见了。
这不,顿时四周就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事,什么事?丞相竟然为了一个家奴和清湛公子对上了?”
“谁知道啊,这太匪夷所思了,不过就是一个奴隶而已。”
“可不是吗?清湛公子是什么人?那可是我们圣上都看重的,这丞相也太不给皇帝脸面了吧!”
听围观群众那么说,贺清之唇角微微上扬,虽说此刻他的身份不过是一介平民,即便不属于大辕国管辖,可他却身在大辕国,少不了要被龚丞相的身份掣肘。
但,清湛公子这个身份却也不是毫无胜算的。
端看他如何掌握这民众的力量了。
贺清之笑的舒心,龚丞相可就不乐意了,这前日才被大都督这个废人揶揄了一番,如今这个两眼一码黑的草民竟然也敢对自己无礼了。
简直太可气了!
“传闻清湛公子博古通今,竟然会强抢民女,莫非清湛公子以为有钱便能为所欲为了?”
“丞相大人说笑了。”贺清之低咳了几声才继续道,“倘若清湛没记错,京兆府尹顾大人乃是丞相的小舅子,既然是一家人,当知这女子的主家是谁。”
话说到这里,贺清之又咳了几声,用来掩饰车内唐晚泠为他系上覆眼缎带时所发出的声音。
贺清之那么一说,街上的围观群众又开始议论了。
“难道,清湛公子昨日买的女子并非丞相家奴?”
“嘘,别胡说,那可是丞相大人!”
“我觉得清湛公子说的没错,你们想顾大人能不知道那小娘子主家是谁吗?要真是丞相的家奴,说什么也不会那么爽快!”
“可不是,说不定还应该抬个价!”
这议论声一来,龚丞相立刻红了脸,确实今日他从小舅子那里得知,他竟然卖了从庭乐坊逃出的女子,起初他到不以为意,可一听唐晚泠的名字,顿时就火了。
唐晚泠是谁?
那可是金州郡守之女!
那个曾经弹劾过他的唐靖,他没能亲手把唐靖拉下马心中已经不爽了,现在自己的小舅子竟然还让本该世代为奴的唐靖之女跑了。
跑也就算了,竟然还是让清湛公子这样一介平民给买走了,这让他这个大辕国一品首相大人的脸往哪里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