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虽然与两年前模样不同了,可阿泠一眼便能认出。”
“那你到说说,你是如何认出我的?”贺清之也是好奇,毕竟他假冒的那个容貌与自己本来面貌相去甚远,看不出一丝相似点。
“我娘说了,瞧人是瞧心,不是看表面,大人两次救阿泠与水火之中,便是缘分。”少女想了想又道,“在说大人身上有和爹爹一般的味道。”
贺清之一愣,这是说他像她父亲吗?
他可不希望这一世,还做她的父亲呀。
“是何种味道?”贺清之还是忍不住问道。
少女想了想眼神坚定道:“是正气凛然的味道!”
贺清之笑出了声,还真没想到他一贯手段毒辣,睚眦必报还能被人夸赞正气,若是让龚丞相等人听见,八成能气成河豚!
接着贺清之又见少女,眼神担忧地说道:“还有就是大人的伤,所以阿泠可以确定,两次救我的人就是大人。”
贺清之垂下眉眼,轻声道:“不用担心,陈年旧伤了,不碍事。”
车厢内一时间有些安静,怕少女误会什么,贺清之不得已又抬起头,只见他的阿泠抿了抿唇,小嘴微微瘪着,看起来伤心极了。
贺清之一直都知道,她善良懂事又乖巧,上一世她也是知道了他的伤后心疼得直掉眼泪,重来一世,他真舍不得她为他而哭。
“以后留在我身边,但切记不可对任何人提及我的身份,也不能再叫我大人了。”
“主人吩咐的,阿泠定会记在心里,做梦都不会说的。”少女坚定地点了点头。
贺清之一听,反而有些不习惯了,他不喜欢她如此自贬,更不需要她为奴为婢。
“你可以叫我公子,或者……”贺清之微微停顿,才道,“阿湛。”
贺清之那么说,连朱桦都有些意外,他知道贺清之表字清湛,清湛公子这个名号便是那么来的。
可他们所有的人,大多称他谷主,也就他喜欢叫他公子。
他还知道,顾九更乐意叫他主子。
少女眼神一亮,显然是受宠若惊,支支吾吾了半响才缓缓道:“我……我真的可以那么叫吗?”
贺清之瞧了瞧歪着头,满脸疑惑的朱桦,笑道:“这是唯有你可以叫的称呼。”
“阿湛。”少女开心极了,可叫出口后又有些担忧地看着身边的少年。
朱桦有些吃味道:“公子!”
贺清之垂眉看着少女,口中却对朱桦说道:“好男不与女争。”
朱桦睁大了眼,心道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呀。
贺清之见唬住了朱桦,心情便更好了,他终于找到他的阿泠了。
“对了,你的全名可是叫唐晚泠。”
少女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喜色:“阿湛记得!”
“两年前,仿佛听见有人那么叫。”
“父亲和母亲收养我时,见我身上带有一枚刻着泠字的金锁,那日恰巧又是傍晚,便起了这个名字。”
贺清之点了点头,这唐大人倒是与他投缘,连起名都一模一样。
问清楚来龙去脉,贺清之也觉疲乏了,心头一松便有些晕眩感。
瞧见他脸色苍白,唐晚泠心里一揪,两年前她第一次见着他时,便知他身子不好,这两年来,她日日诚心为他祈福,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只是来了盛京城便听说他受了重伤,从此再也站不起来,她心痛极了。可方才见他飞身而起救她之时,她隐约间觉得,也许这中间有什么隐秘。
直到贺清之刚才说的,她似乎才明白了一些。
他隐藏身份一定是顶顶重要的大事,她决不能拖累他。
马车出了盛京城,约莫又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贺清之的别院,小憩了片刻的贺清之也醒了过来,从新系上了覆眼的缎带,才由朱桦搀扶着下车。
“阿泠。”贺清之站稳后,便招了招手。
唐晚泠立刻跳下车,紧跟着他。
感到少女就在自己很近的位置,贺清之顿时觉得安心了许多,重生而回没什么比见到她更令他喜悦的。
贺清之一直靠着朱桦的搀扶,才勉强走到他的卧房,见贺清之可以依靠着堂与室之间的牖时,朱桦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手。
“朱桦,带阿泠去偏房,再安排一个妥帖的婆子替她梳洗更衣。”贺清之微微喘着气,吩咐道。
“阿湛……”
听少女的声音有着些许不安,贺清之探出手,轻轻抚了抚少女的肩头道:“这些天你受惊了,先好好休息一番,晚间我再来看你。”
“好。”
贺清之露出浅浅的笑容,脑海中都是他的阿泠乖巧的模样,他将全身的重量都依附着牖上,他有些撑不住了。
听着两道脚步声渐渐远离,门也被带上了,贺清之才吐出一口浊气,左手按在胸口,才想抬步而行,心房突来一阵剧痛,贺清之猛然呕出一口鲜血,身子也颓然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