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于自己是无罪的一样执着于吴不生。
这一点,在前六年都没能体现出来。旁辉思考了很久,为什么沈晾不在出狱之后就开始向吴峦绪——当年致使他入狱的直接负责人——复仇,而是在吴不生离开监狱后才有了这样强烈的反应和变化。沈晾笃定吴不生是导致他入狱的元凶,然而他一直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而旁辉所能想到的更合理的解释,是吴不生是沈晾追查了那么多年的人,他的出狱,让沈晾之前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沈晾只想将吴不生捉拿归案,吴不生是那个无可替代的人。
旁辉想到这一切的时候,又隐隐的有些羡慕吴不生。沈晾的生命里几乎没有什么他珍重的东西,但吴不生却是那个他最“重视”的人。
杨平飞就站在旁辉身边,看着还未散去的薄薄的烟雾里,旁辉那有些分辨不清表情的脸。半晌,旁辉站起来说:“走,找王国。”
“哟,我正要找你。”王国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他挥了挥手里的一只白色的纸袋,说:“照片洗出来了,我想让沈晾看看。”
杨平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辉,果然看到旁辉皱起了眉,然而他叹了一口气,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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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质比较恶劣。李亮青是被锯断身体的。夏蓝之前有吸毒历史,身体上淤痕比较严重,法医鉴定她的伤痕可能是由于挣扎,我感觉,像是被人强迫吸入大量毒品挣扎造成的。”王国指着照片分析说。旁辉看到照片上夏蓝的手腕上有明显的淤青,下颌上有很浓重的青黑色指印,很难想象出那是一个人类的力道所能造成的。
“这几张是李亮青的。”王国把另一叠照片分发开来,拿了一半给沈晾。
沈晾坐在病床上,用苍白细瘦的手指接过照片。眼睛透过眼镜毫无波澜地看着那几张画面惨不忍睹的照片。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电影院里李亮青和夏蓝的说话声、李亮青走回家的画面、李亮青被一刀捅入腹部,接着连续十几刀……
沈晾看见有人向他走来,拉响了柴油电锯。满屋子都是女人的尖叫声,来人看不清脸,他们有好几个人,都将面部蒙上了,身上穿了臃肿的大外套,脚步怪异。电锯旋转的声音将女人尖叫的声音割裂成碎片。沈晾不断后退,鲜血淋漓的身体撞上了电视机。电锯向他的脖子猛扑过来,他惊恐而手忙脚乱地爬到了电视机上。锋利的旋转刀刃在那一瞬间捅入了他的腹部……
疼痛。四溅的血rou。脊椎被切割的声音。
全身都在震动。所有一切的声音都由rou体传递到双耳。内脏在一瞬间变成rou糜。视线模糊。
死亡。
空气中的灰尘悬浮静止,沈晾在一片寂静而没有时间的空间里。他独自坐在病床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仿佛放大了千万倍。他仿佛被埋在水里,整个病房里还在不断涌入水。
沈晾镇定地抑制自己的颤抖,张大了鼻孔断断续续地吸入和呼出带有消毒水气味的空气。他睁大双眼,而双眼却不断试图闭合,使他的睫毛不断颤动。
一只大手从他的耳朵开始抚摸到他的后脑勺上。温热的五指插入他的头发里。
“阿晾。”
旁辉的声音仿佛被什么蒙住,却又瞬间拉近,像一把匕首捅进了沈晾的头颅所埋置的水袋之中,沈晾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力而急促地喘息了几下。他大睁的双眼看向旁辉,然后用力眨了一下,彻底从那种状态中脱离。然后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紧紧抓着旁辉的五指。
旁辉的手被他抓出了深深的凹痕,然而旁辉同样用力抓着他。沈晾扭头将侧脸靠在旁辉的另一只掌里喘息了一会儿,然后松开旁辉的手,打开他抚摸自己头颅的另一只。
旁辉没有介意,他将那些照片中特别血腥的一部分收起来,只留下了几张。
沈晾接过他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两口,感受到一股温热落入胃里,才彻底恢复镇定。他说:“给我纸和笔。”
王国将早就准备好的纸笔起身递给旁辉,旁辉接过来却不递给沈晾。“你手上有针头,你说,我写。”
沈晾停顿了一会儿,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揉了揉鼻梁。他开口说:“28号凌晨一点二十一分,李亮青和夏蓝的家门被敲响。李亮青下床开门,冲进来四个人……”
“能具体描述一下他们的外貌吗?”王国说。
“不能,”沈晾平静地说,“他们都穿着肥大的外套,有头套,分辨不出身形和容貌。”
杨平飞有些诧异,他之前不被允许打断沈晾的话,而王国却能随意插嘴,而且先前旁辉分明是不乐意让沈晾见王国,但王国还是坐在了这里。
“嗯,你继续。”王国沉yin了一下,示意沈晾继续。
“三个人手里有刀,一柄‘猎人’瑞士军刀,一柄95式刺刀,还有一柄砍刀。第四个人身上带着柴油电锯。全部一米七五左右,手持电锯的人一米七三,拇指有一道疤痕。”
“疤痕?”杨平飞楞了一下。
“刀疤。”沈晾修正说,“三个人先捅了李亮青五刀,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