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机会一句歼灭贺兰大军。
然而似乎也不用纳哈勒动手,那诡异的小虫子,短短一夜之间,便夺走了少说百人的性命。军心动摇,逃兵更乱,贺兰寻不得不下令撤军。
可惜的是,此刻哈出已经辗转回到了曼奈州境内,纳哈勒不再犹豫、当即出兵追击。
即便是贺兰寻本事超群,在西北战场上颇有威名,此战也打得十分狼狈凶险,虽然没有让纳哈勒攻破罗鄂山,却也损兵折将、代价非常。
事已至此,贺兰寻不得不下令撤退。然而剩下的大军才进入庆铃郡,京中八百里加急的密信便已经送至,贺兰寻担心妹妹,虽然已经贵为皇后,可他妹子的性格他知道——根本就不适合当皇后。
贺兰寻此刻极为狼狈,一幅铠甲上都沾满了血迹,有敌人的、自然也有军中将领的。可是他顾不得许多,颤抖着双手打开密信。
只草草看了两行,他便觉得眼前发黑、喉头腥甜,一哽咯出一口血。
宫中容妃崔氏小产,皇后禁足。
之后他那宫中的亲信是怎么解释的,贺兰寻便看不下去了。自从崔氏那个女人选秀入宫开始,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
崔氏心机深远,外表却温良淑德,这样的女人最适合深宫,他的妹妹绝不是她的对手。何况,皇帝早有觊觎他们贺兰家的家产之心,崔氏的事,也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而大厦倾颓,摧枯拉朽,就算贺兰寻早有预料,又如何能够力挽狂澜。
没过多久,数罪齐发,皇帝收去了贺兰寻的大将军印,命令副官白溪行使总兵官务,不久之后,便找借口要贺兰寻回京,改而任命了白溪为征远大将军。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江俊正枕在卫五的腿上漫不经心地嚼着一瓣橘子。
意料之中,预料之外。
毕竟皇帝对外戚早就有了心思,那贺兰家开刀不过是想探探龚家的意思。只是江俊没想到征远大军之中还会生出这样的变局:那个放走了哈出的人,肯定非常不简单。
“所以……”江俊含混不清地问:“那天把你我弄下深川的女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
“……女人?”
“嗯,是啊,就是那个来去无踪、砍断了吊桥的黑衣服的戎狄姑娘啊。”
卫五眨了眨眼,继续装傻:“啊?”
“啊什么啊?现在此处只有你我两人,你就别给我装蒜了好吗?!”
江俊坐起身来,他们二人此刻正靠在千崇阁白楼之下的一处廊桥上,秋日的阳光洒落下来,暖暖的,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好,满园淡淡花香。
戎狄的语言很是复杂,北地百姓虽然与他们常有接触,可甚少有人会去学他们的话。江俊听过几次,自然知道那天那个黑影讲的就是戎狄话。
“……”眨了眨眼,沉迷角色扮演不可自拔的凌武叹了一口气道:“留点神秘感不好吗?”
“不好。”江俊摇摇头:同一个梗玩多了,别人只会觉得你狗血又俗套好吗?
“……”
被江俊如此直白的“不好”两个字打败,凌武只能挫败一般地长叹一口气道:“她说,她终于为她的哥哥报仇了。”
“哥哥?”江俊挑了挑眉,他怎么不知道恭王还招惹过这么一个妹子。
卫五点点头:“就是翊魍。”
“翊魍?!”
“别看他只是个戎狄的将军,但是在大戎国中,应该身份不低。他虽不是十二翟王,但是却在部落之中声威极高。大戎国君之位并非父子相继,他也是下一任国君的备选之一。”
“……你怎么知道的?”江俊狐疑地看着凌武,“你不要告诉我又是张千机告诉你的。”
“我在北地羽城那么多年,难道我会对大戎一无所知么,”凌武笑,刮了江俊的鼻头一下:“你未免也太小瞧于我了吧?”
想想也是,江俊又想了想:“不过我看翊魍这个妹妹的手段路数不像是简单的武术,难道是练了什么邪功不成?”
“看她的路数倒像是大戎的大巫,”凌武想起了什么来,眼眸暗了暗:“恐怕,那在远征军中放走了哈出的人也是她。”
那样的身形动作,还有那种如同鬼魅一般出神入化的身影,倒是让恭王想起了一个人来,一个在漠北盘旋了多年,称得上是恐怖如索命的阎罗王。
江俊没注意到凌武的表情,他只是沉思片刻后道:“也是,如果是纳哈勒自己派人劫走了哈出,不会让白溪顺利平安地带部离开。直到哈出回去,他才派兵,可见他对此事并不知晓。”
凌武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儿薄笑,那笑容浅得很还有点苦:“只是可惜了罗鄂山关和曼奈州的百姓,无端遭逢战祸,却还是一切如常,只怕此后——朝中主和派要占了上风。”
“失地丢了还可以找回来,”江俊把手放在凌武的掌心,轻轻地握了握:“何况,皇帝如今的心思也并非真正在御敌于外上,他对贺兰家动手,只怕朝中还有大动荡。”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