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两下,才适应了有些昏暗的光线。
这时节自然不能用轻薄透光的车帘,所以车厢里也只能靠着烛火照亮。她才从满目银白换到暗处,自然是有些不适应的。
车内早就有人在等她,面容消瘦,神思不属,正是近日来心事重重的王元娘。
见王沅上了车,她的一双柳叶眼就扫了过来,眼神黯沉,直让王沅觉得,以前那个柔和温雅的王元娘跟她一样被人换了芯。
那日宫中来使,送来了两封帖子,也邀了王元娘一同赏梅,老夫人便做主让她们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因而她才会出现在王沅的牛车里。
“阿芷可是许久未曾与我单独相处了。”
王元娘的语气中没有了往日笑意,配上她尖细的下巴,倒是让王沅想到了那位同样瘦弱的郭五娘。
“近日天寒,多在屋内消磨光Yin。”王沅客套了一下。
车厢里一时沉默,王沅慢慢地转着手炉,细听着外面车轮辘辘声音,没有碾过冰雪的声音,想来是早安排了人扫去了积雪。
而王元娘始终隔着几案望着她,一直黏在王沅身上的目光并没有让她觉得如芒在背。
理由也很简单,她生得美,出门时盯着她看的人不知几何,早习惯了。王元娘这种眼神,显然还不能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自己盯了她半天,都没引得王沅询问,王元娘心里苦涩,主动开了口:“阿芷想也是看出来了吧。”
看出来什么,看出来你看上了我想甩掉的便宜未婚夫?这话说起来好似有点尴尬,王沅就没接话。
看着摇曳的烛火下,王沅Jing致的面庞弧线更加柔和,又如往常一样不答自己的话,王元娘语气更冷了些:“你现在心里必定是笑话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苏六郎:我就是想为阿沅做些事情,你没有心上人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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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了周末了~
☆、打住打住
听出了王元娘话中的怨气,王沅觉得她有些胡搅蛮缠,这门亲事是王三郎与顾相公定的,又不是自己抢了她的心上人,就是恰柠檬,也不至于如此怨恨自己吧。
“并无此意,元娘多想了。”
王沅的确没有想看她笑话的意思,即使王元娘时不时就坑她一下,总体而言对自己还是可以的。
考虑到上一辈的恩怨,王沅觉得,她已经是够善良的了,起码没有天天琢磨着想弄死自己。
要么说,对着一个心中不平的人,最大的打击就是当做若无其事。发觉王沅真的对她没有心存芥蒂,王元娘心中越发的五味翻腾。
她端起几案上的瓷杯,艰难地咽了口水,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温凉的白水入了口,本该是寡淡无味,硬生生让她尝出些苦涩来。
同父异母的姊妹俩,此时同样的沉默,脑海中想到的事物却是完全不同。
若是在车厢下有个隔层就好了,王沅摸了摸冰凉的褥垫,又往脚下温热的汤婆子上缩了缩,心里不由得想到。
如果车厢下有个隔层,就像苏六郎送来的餐盒一样,想必能暖和许多。
就是没有合适的底板材质,用木头的会被点燃,用铜铁的车厢也太重了。
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叫阿颜多准备几个汤婆子围住自己比较容易。
等到了宴会所在地,果然是在室外,在清晖阁的梅林边。开阔的平地上摆放了两排席位,只是用了深色的帷幕把四周罩了罩,实际上也不怎么挡风,让王沅心下叫苦。
再看看早来了的各式打扮都有的小娘子们,她不由得心生佩服。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耐冻了,硬着头皮就来参加宴会,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是整个宴会上裹得最严实的那个。
瞅瞅前面的这位,裙摆居然还是秋日的夹纱,飘逸是飘逸,看上去就美丽冻人。
她欣赏着一群争奇斗艳的小娘子们,也就没注意到王元娘没打招呼就径直去寻了相好的手帕交。
自然有伶俐的宫人引了她入座,因着她的郡主尊位,还是在前排。王沅打量了,自己这边全是小娘子们,那么对面的一列坐席想必就是郎君们的位置了。
毕竟是皇家宴会,在场的众人也都不敢造次,大多数都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开宴。
少部分性格活泼的,也都只是窃窃私语。便是方才与手帕交寒暄几句的王元娘也很快回了她自己的坐席,离着王沅很是遥远。
王沅抱持着听领导人讲话的开会心态,规规矩矩的跪坐着,听着乐师的演奏,看似恭敬端庄,实则神游天外。
然后她就看着好几个熟人纷至沓来。
最先来的是卢娴,跟王沅差不多的厚重一身,连衣襟上镶的兔毛都是一样的毛茸茸,不愧是她的手帕交,一样怕冻。
卢娴显然也看见了她,大刺刺地过来跟她打了个招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与王沅隔了几位的坐席。
随后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