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发芽,青娘几乎眉飞色舞:“陆家有一批去年积压的陈货没法处理,直接随船过来。”
这批货不用本银,陆华安随船派着管事给了底价,事成青娘抽三成佣金,或者底价给青娘,赚多少是青娘的本事!
谭芸芬有些傻:“积压货不好卖吧?”还是去年的。
旁人不好卖褚青娘却一样,一个多月,她逛遍了京城所有中低档丝绸铺子,太了解他们出货方向。
褚青娘目光从手边一摞摞面料,到海棠树下形形色色上浆的面料,神色是指点江山的从容:“这笔银子我赚了。”
说动就动,留下谭芸芬继续浆晾面料,青娘换上利落衣裙急匆匆出门。商场如战场,她得出去给自己的货物留下战场。
白天在外谈预约,晚上浆好的面料,一片一片粘在空白册子上,下边是历年大约出售数据。整理出厚厚的一册、两册、三册、四册……
这是青娘心血所在,记录了京城三年流行趋势,还有她自己对时兴方向的分析看法。这些厚厚的册子寄往陆家,在不久的未来将会变成巨大财富,几乎一统京城中下丝绸流行趋势!
第四日魏文昭休沐,褚青娘没再出去,而是辰后去书房找他。
魏文昭的书房在二进院子,正面三间上房。正厅四扇门屋里雕梁深栋,迎面雕花桌太师椅,地上暗蓝腾云麒麟纹地衣,两下一溜儿四椅三几,铺着清一色薄薄墨绿金绣垫儿。
正厅已然开阔,却还打通暗间,只用半截文玩架子隔开,里边靠墙有书架、书桌,摆着些律法、史记、地理图册之类。这是魏文昭和朋堂心腹会见的地方,另一间则是茶水房。
这三间房魏文昭平日很少用,起居多在西厢,门前荫着柏树,屋里衣裳、茶具、笏板……一应随手东西。
小厮进来禀报时,魏文昭正箕坐罗汉榻,靠在小几上翻往年旧卷宗。听说青娘找他,想了一会儿放下卷宗,随手披了外衣下榻:“请她东厢奉茶,本官随后就到。”
东厢是魏文昭平日待客的地方,青娘听了微微一笑,对小厮道:“有劳。”
小厮也是奇怪,一边带路一边琢磨:怎么自己家姨娘去会客的地方?难道自家姨娘是客人?
可不就是当客人么,青娘在屋里亭亭站了,四下打量:一侧靠墙列着条案,条案上月台小几,供着香炉三事儿。墙上几幅字画点缀,花架养着绿油油十八学士、罗汉松之类。
南墙主位,两下靠墙摆着,曙红撒梅花缎面垫子。
魏文昭穿着外袍负手进来:“你找本官什么事?”
青娘回身微微欠身:“为了颖儿。”
“坐吧”说完魏文昭率先在主位坐下。
青娘走到窗下位置落座,丝帕捋了捋,双手交叠在膝:“我想送颖儿去怀安。”
“做梦”魏文昭淡淡吐出两个字,看了眼坐姿端正的褚青娘“不过本官知道,你总有许多理由,说吧,这次理由是什么?”
青娘将要开口,听到门外嚓嚓衣料声和脚步轻磨声,闭上嘴等小厮端着托盘,给两人送茶水。
明明一家子,偏偏一本正经坐在会客厅,气氛还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小厮弯着腰一一送上茶水,然后立刻倒退出去,长长松一口气:这像老爷和姨娘吗?简直像不太熟的客人上门!
两盏茶被冷落在桌上,青娘开口:“以你今日地位,将来思颖不会嫁的太低,你想她和一般庸碌夫人一样,安于后宅无法替夫君家族张目眼,还是……”
青娘讽刺一笑:“等她将来为家族,安于做外室?让她出去看看,见天地之广阔,河海之深远,增长见识眼界,将来助力夫家,也能助力与你。”
魏文昭想嗤笑,动作做到一半又收回来,低眉转了转茶盖放下,转回来对着褚青娘眉目清冷:“每次都拿外室说话有意思吗?本官告诉你,本官不会让自己女儿做外室。她按照大家闺秀培养出来,礼仪合乎规范,只要替夫君守好后宅,就是助力夫家,助力娘家,不用长什么见识。”
青娘还欲再说些什么,小厮声音在门外响起:“老爷,夫人派东珠姑娘过来,说三公子发烧哭闹,请老爷立即过去。”
魏文昭站起来,向外皱眉道:“告诉夫人本官这就过去。”说完就往外走,走到褚青娘身边,清冷道,“歇歇你的心思,本官不同意。”
冷冷一阵风从青娘面前刮过,却没能带动裙角一丝一毫微动,褚青娘坐的稳稳的。
书房和正院不过前后一道门,魏文昭急步很快过去,瑞哥儿正在nai娘怀里笑的咯咯咯,一点毛病没有。
吕文佩自从上次,尝到撒娇和刁蛮的好处,就经常使用。这次也不例外,明明是骗人来,偏嘟着嘴使性子:“人家就是吃醋嘛,老爷说过只是接回来住的,哪有那么多话!”
褚青娘慢慢转头,四下看空荡荡的屋子,目光在桌椅上一一滑过,最后落在魏文昭茶杯上,定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小院儿,魏思颖正心不在焉帮谭芸芬上浆,见她回来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