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正要出去,荷珠已经领着人到了醉红阁楼下。楼里的姑娘怕给老板丢脸,纷纷关紧门窗,躲在窗户缝里偷看。
然而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徐国公府,却只来了一顶普普通通什么装饰都没有的轿子,并着两三个老仆人。
“碧娘……你说徐大小姐是不是不喜欢我们穆老板呀?迎亲的人如此简陋。”
“别瞎说!穆老板听到了要不高兴了。”
李陵听不到楼里姑娘们的议论,一听徐国公府的人来了,心跳乱了一瞬,装作毫不在意的下楼。
然而看到简陋的轿子和仆人,李陵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了。
“殿下,徐大小姐接亲的阵势简陋,正说明她不喜欢穆铃儿,真正在意的只有殿下您啊。”
李陵这才勉强接受上了轿。但是脑子里全是那天夜里徐沅芷强吻自己的情形,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轿子上下颠倒,李陵迷迷糊糊的就到了徐国公府,下轿之时一抬头,发现是徐国公府的角门。
李陵面色一变:“怎么是角门?!”
荷珠白了李陵一眼道:“我们小姐说了,穆老板是青楼里出来的,身上带着晦气,不能从正门进。”
“我哪里晦气了?!徐沅芷呢?她怎么不亲自来接我?”
“我们小姐还要招呼客人,穆老板去了梨香苑就请自便吧,明日还要拜见高堂,切勿错了时辰。”
李陵满脑子疑惑,连忙问道:“梨香苑?我不是住在浣花轩吗?”
“浣花轩是我们小姐的闺房,岂是你这样的人能住的?住梨香苑都是抬举你了。”
李陵咬了咬牙说道:“可梨香苑是给戏班子住的。”
荷珠理所当然道:“戏子和倌馆里出来的都是下九流,穆老板住梨香苑正正好啊。”
“你……!那高堂又是哪儿来的?我记得徐国公府已经没什么长辈了吧。”
“听说嫡小姐成婚,我们徐家的老祖宗来了,现在大小姐和二小姐都陪着说话,明日你才能去拜见。”
李陵眼珠转了转,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个老祖宗是谁,徐家的产业还有三分据说都在这个老祖宗手里。
“穆老板请吧。”荷珠挥了挥手也没指引一下,身后的三个老仆人也跟着走了。
李陵和萧南在原地,一阵冷风吹过,街角的野狗冲着宁王殿下吼了一声。
李陵和萧南对视一眼,都傻眼了。
………………
“芷儿,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我这么个老东西拖住你,实在是过意不去。”
主位上坐着一个茕茕老者,头上的发丝已经全白,带着一方嵌翡翠的黑色抹额,脸上苍老的皱纹已经看不出年轻时的模样。老者身上的衣着异常华贵,但干瘦的身体好似撑不住这样繁复的衣饰,显得空空荡荡。
徐家的老祖宗是徐沅芷的祖母,徐国公的母亲。但这老祖宗并不是徐国公的亲生母亲,而是嫡母。徐国公的生身母亲在他十一岁时早早过世,徐国公便交由其嫡母抚养,这么多年徐国公始终孝敬徐家最大的长辈徐老夫人。
“是呀,姐姐你还是赶紧去看看穆老板吧。”
徐湘兰身穿有凤纹的霞帔,月白碎花背子,俨然一副妇人装扮,与往日大不相同,头上一对凤穿牡丹的珠钗,正衔着一颗殷红的宝石。
“不劳你费心,他自会料理自己。”
徐老夫人忽然皱眉说道:“芷儿,陛下让你招赘,你也不能随便乱选啊,这么个伤风败俗的男人,你岂能往家中领?”
“老祖宗教训的是。”
徐沅芷面无表情油盐不进。徐老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哼,从小就是你最Jing乖,行舟最宠你,都顾不上湘儿和你刘姨娘。但你也要为了徐家的名声着想,你身为嫡小姐就嫁给这么个玩意儿,往后你父亲的坟上也无光啊!”
徐老夫人的灵寿木鸠鸟拐杖在地面连戳了几下,脸色涨红起来。
“老祖宗您消消气,您身体要紧。”徐湘兰连忙扶住徐老夫人。
“还是湘儿听话,嫁的也好。唉……可怜我徐家的家业就败在后人手上了。”
徐沅芷冷冷凝视着老祖宗的脸色,说道:“徐家的家业自有我来Cao持,老祖宗还是在旁的事情上多费心吧。我父亲早在二十年前便分家出去了,也是顾及老祖宗您的身体才将您从云州接到华京,希望老祖宗善自保重,万勿为不必要的人和事Cao心。”
“你……!徐沅芷,你简直是不知好歹!”
“不及老祖宗推父亲下车知好歹。”
“你!”徐老夫人捂着心口一脸痛苦,徐湘兰赶紧扶着老夫人又是叫太医又是叫水,直把宝晋堂里的人招呼的人仰马翻。
徐沅芷拂袖而去,真是内宅外宅都不让人安生。
徐家祖籍云州,本是小木材商人,家中积蓄不多。兵荒马乱之际带着全部家当还有几房子女逃命,马车上坐着徐老爷,徐老夫人,嫡出的大公子,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