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给齐肃,回来的时候,她手里的烟已经不见了。
“怎么突然想要和我见面了?”薛玫问齐肃。
齐肃很有礼貌地坐着,白开水动了一口,没有喝太多。他知道薛玫性格比较直,也就没和她太弯弯绕绕,直接从背包里将那三本剧本拿了出来,轻轻放在桌子上。
“薛老师,我这段时间得到了三个影视剧的邀约,但是您知道的,我是歌手出身,对于拍电视剧实在很外行,看剧本更是外行中的外行。这三个本子放我这好些日子了,我看了好几遍,也不知该挑哪个好。所以想请您帮我参谋参谋。”
薛玫眼带惊疑地看了齐肃一眼,又瞄了下桌上的剧本,很是有些意外。
齐肃就这么端端正正坐着,漂漂亮亮端那,侧脸是非常非常好看。薛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挑了个这种角度坐着,不管看齐肃多少眼都觉得新鲜又嫩生。
薛玫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合眼缘,没办法,一看就喜欢。连带着这么高姿态的求助都觉得这孩子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有骨气,有胆气,更有傲气。
帮忙看下剧本,提个意见,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不乐意的话,就算是几十页纸的草稿剧本也不想多花时间看。要是乐意,看个十本八本都不是事儿。
薛玫很看得上齐肃,这件事对她来说自然是随手就能搞定的小事。但她不想让齐肃太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年轻人,一味宠着可不行。。
她没拿那些本子,只是问齐肃,“你的经纪人呢,他没帮你把把关?”
齐肃说,“王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不敢帮我拿主意。”
薛玫皱了下眉,这会儿才记起来,齐肃没有经纪公司,带他的经纪人貌似也名不见经传,没什么运营能力。她瞪齐肃一眼,说道,“别跟我说这段时间没有经纪公司跟你接洽,你这个香饽饽,估计该惹得好几家公司争抢了。”
齐肃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说,“没老师您说的那么夸张。确实有经纪公司找上门来,我没答应而已。”
薛玫不满地瞥眼:“怎么,你经纪人扣住合同不放人?”
齐肃摇摇头,“我要是真想走,王哥也留不住。是我自己不想签的。王哥在我落魄时接济我,帮了我很多。现在我刚有点起色就要和他分道扬镳,良心上过不去。”
薛玫闻言,怔愣一瞬。
齐肃这番话十分突然地让她想起了自己的丈夫,他们在一无所有的年纪相识,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知道后来她意外拍摄的一部低成本喜剧片成为收视黑马,将她拱上名人台,才摆脱诸多困境。但她万万没想到,走过无数风雨的人会背叛自己。
这世上那么多的亲人,朋友,爱人都能共苦,却往往都不能同甘!
薛玫已经很多年没记起丈夫了,两人离婚后没再见过一面,记忆便像是一遍又一遍被冲泡的茶水,淡得根本尝不出味道来。只是没想到,今天因为齐肃几句话,便被骤然勾出。
薛玫心神恍惚,视线也失了焦距。直到一声悦耳的“薛老师”将她从混乱的晃神中拉回现实。薛玫扯出一个掩饰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地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只是看齐肃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齐肃这孩子的心情果然是不错的。
齐肃将薛玫的失态尽收眼底。
薛玫收拾好心情,语气带着嘱咐地说,“报恩是好,就是不要太死心眼,拿自己的前途不当一回事。”这么说着,薛玫把桌上三本剧本一拢,叠在一起拿到跟前。
齐肃说,“老师说的我会记在心里。”
薛玫对齐肃的态度非常满意,将那几本本子端在手上,兀自看起剧本来。
齐肃趁着薛玫看剧本这个档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房子。
无论是整洁度还是物品陈列,都表明这是一个独居者的房子,没有任何男性伴侣的生活痕迹。装修老派,形如上世纪建筑。相比起那些塞满整面墙壁书架的书和影碟片带来的压迫感,随处可见的藤制品则看起来平易近人得多。薛玫十多年前同圈外人结婚,没有子女,倒没传出什么家庭不和睦的流言来。只是,看起来,薛老师的婚姻生活并不如外人所知的那么平静美满。
薛玫自然不知道齐肃在想些什么,她正全副心神浏览剧本。这越看,眉头皱得便越紧,三本看完,两条眉毛都快要拧巴到一起去了。
她是大导演,导过十几部戏,看过的本子不说上千,几百也有了。什么剧本好,编剧功力如何,她是能看得出来的。就她手上这三本,也不知道是谁给了那几个导演制片的勇气,敢把这些投到齐肃的手里!稍微有点自知之明的都知道,投了也是白费。以齐肃现在的人气,就算是当男一,那也是够格。更何况,齐肃的演技,她薛玫还会不知道?
就这些垃圾,是怎么经过层层筛选变成最后选项的?经纪人是吃干饭的吗?这种眼力劲,开什么玩笑?
薛玫真是火都起来了。
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