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外逃。
那些刺客倒未理会闲人,只往盛煜周遭招呼。
刀剑泛着寒光,缠绕在他身周,几回险些划到脖颈。魏鸾看得胆战心惊,嗓子里几乎冒烟,见染冬还在身侧,忙道:“待会我混在人群里逃出去,找个地方躲着,这样兵荒马乱的,不会有人认出来,你去给主君帮忙。他那边是搏命,敌众我寡,十分凶险,多个人帮衬总是好的。”
“可主君——”染冬才想说盛煜绝不会答应,忽听门口有脚步靠近。
她霎时惊觉,将魏鸾护在身后,蓄势待发。
一道灰色的身影闪进门框,在染冬出手之前,低声道:“是我,时虚白!”仓促之间,他不知是从哪里寻了套罩衫,将墨画白衣挡住,掩上屋门快步走近,“盛统领让我带少夫人逃出去,快走吧,火快烧过来了。”
“那他……”
“他能应付。”时虚白面露焦灼。
他独自远游,也曾碰见过不少凶险,却从未如今晚般,撞见如此来势汹汹的攻袭。这县城虽繁华,却无要紧人物,原不该有这般整肃有序的刺客,且玄镜司本就是刀尖上行走的衙门,这般突袭,不用猜都知道事关朝堂争执。
换在从前,时虚白从不理会这样的事。
这在他而言,如同泥潭。
更何况玄镜司自有坚牙利爪,他这点本事不足挂齿,犯不着去掺和机密案件。
今晚却是个例外,因盛煜身旁有魏鸾。
时虚白瞧见围住客栈的凶狠来客,便知倘若不能御敌于外,对方攻入客栈后,魏鸾必会遭殃。这种事,他绝不会坐视不理。是以自门缝瞧见染冬入屋护卫后,他便执剑而出,鼎力襄助盛煜——哪怕他并不知道派出刺客的是何方神圣,亦不知这场争斗是否牵涉机密要案。
他只是想出份力,护她周全,哪怕微不足道。
盛煜看到他时明显讶然。
却因情势紧急,不及多想,只并肩作战——两人皆天资聪颖一点即透,见事颇为机敏,头回并肩竟也能配合得默契。直到客栈起火,浓烟滚滚而起,盛煜再不敢抱半丝侥幸,在与时虚白靠近时,低促地说了声“带她走。”
极简短的叮嘱,很快被夜风淹没。
时虚白却听得清清楚楚。
那一瞬,时虚白心里是极为惊讶的,因先前在相府的书房里,盛煜问及架上珍藏的画卷,他并未否认。以盛煜老练毒辣的目光,自然明白其中之意。只是两者皆属佼佼之人,不曾点透罢了。
而今盛煜竟会将魏鸾托付给他,着实出人意料。
时虚白不敢耽搁,当即撤回客栈,寻了身衣衫伪装。见魏鸾面露迟疑,又补充道:“对方攻势凶悍,自是冲着盛统领来的。少夫人若在此处,他心有旁骛,难免掣肘,唯有少夫人离开,他才能毫无顾忌。”
这话直戳要害,魏鸾自知帮不上忙,果断拿shi透的栉巾捂着口鼻,随人群冲了出去。
没人认出她,逃得意外顺利。
客栈里却仍火光熊熊,将夜空染得猩红。
浓烟在风里弥漫,火苗肆意往周遭逃窜,杀伐并未停息。
魏鸾远远望着,只觉胆战心惊。
兴国公的事之后,盛煜与章家剑拔弩张,先前镜台寺的那场刺杀更是差点要了盛煜的半条命。此地离京城颇远,这帮人如此兴师动众,定是有恃无恐,志在必得。且以盛煜那样的机警行事,今晚并未察觉此处设有埋伏,足见对方何等周密。
她哪里放心得下?
见街旁堆着几口放杂物的缸,便想藏身其中,请时虚白和染冬去帮忙。
时虚白自是不肯,染冬亦道:“方才我听到了玄镜司的哨声,是召人援救。少夫人放心,主君不会有事,咱们……”话音未落,忽觉身后风声有异,举短剑便招呼过去。旁边时虚白下意识护在魏鸾跟前,抬剑迎敌。
然而已经晚了。
两道黑影如鬼魅般飘到跟前,被利剑重伤时,手里亦扬出白色的细粉,直扑魏鸾面门。
屏息已来不及,细粉被扑入鼻中,带着股酸臭。
魏鸾抬手捂住口鼻,惊愕地瞪大眼睛,看到暗夜里那两人舍身偷袭,身体被短剑洞穿,手却还保持着扬出细粉的姿势。浑身力气似被抽去,眼前亦迅速变得昏暗,眼皮阖上之前,魏鸾看到屋檐上有黑衣人俯冲而下,如荒原上夺命的鹰鹫。
……
魏鸾醒来时,周遭十分昏暗,鼻端却嗅到香甜的味道。
脑袋像是被人拿铁箍挤过,隐隐作痛,浑身亦觉疲乏无力,腹中更是空空荡荡,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似的。她睁开眼,看到长垂的薄纱层层叠叠,头顶是瑰丽的锦帐,她似是睡在一张极为宽敞的床榻。
昏过去前的记忆浮起,盛煜肃杀的脸浮入脑海,她立时挣扎起身。
身体却酸软无力,没撑到一般,便觉眼前一黑,栽倒在床榻上。
身体撞在锦褥,发出声闷响。
坐在帐外的人听见动静后遽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