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要回去道贺,可不能顶着乌青的眼圈叫家人担忧。
翌日清晨,魏鸾薄妆华服,驱车去敬国公府。
原本她还打算带盛煜同去,经了昨晚那场不愉快,彻底打消了念头,只孤身前往。
魏峤夫妇问起,也只说盛煜公事缠身,并无空暇。
因镇国公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盛煜又是昨日才回京现身朝堂,魏峤不疑有他,便未再提这神出鬼没的女婿,只管留女儿在身边,阖家高高兴兴地吃饭,关着门热闹。
到得夜深,魏鸾与母亲烛下对弈,状若不经意地提起件事情——
“前阵子听婆家的长辈闲谈,说了些陈年旧事,其中还有些皇家秘闻,也不知真假,听着倒有趣得很。母亲当时常出入皇宫,不知可曾听过这些。”她说着,只作闲谈姿态,将白子落在棋盘。
魏夫人思索棋局,随口道:“怎么说?”
“听说,在太子出生之前,当今皇上曾有过钟情的人?”
魏鸾这句话是按着盛煜的身份胡猜的,说得语气随意,魏夫人捏着棋子的手却在那一瞬间猛然僵住。她诧异地看了女儿一眼,道:“这话你听谁说的?”
“难道当真有这种事?”魏鸾立马来了Jing神。
魏夫人迟疑了下,却没否认。
这愈发坐实了魏鸾的猜测,她丢下棋子,挪到魏夫人坐着的短榻上,整个人便娇娇软软地贴过去,撒娇道:“母亲跟我说说嘛。你也知道,玄镜司跟章家结了死仇,皇后每次召我入宫,都变着法儿的刁难。这种事情,若当真有,母亲早点说明白,我也好心里有数。”
这话说得,又是撒娇,又是可怜。
魏夫人当然知道章皇后身在中宫的手段,瞧着被夹在虎狼之间的女儿,只觉心疼。
明烛缓缓燃烧,魏鸾拿着棋子在桌上划拉,蹭得轻响。
片刻后,魏夫人终于开口,轻声道:“这件事,原本没打算告诉你,毕竟是皇家秘辛,知道得太多恐引来麻烦。不过情势既到了今日的地步……”她迟疑了下,揽着魏鸾进了内间,将层层帘帐垂落,才压低声音道:“皇上在东宫时,确实有过钟意的女子。”
“那她……”
“她死了。”魏夫人想起久远的往事,眉心微蹙,低声道:“死在皇后手里。”
这话说出来,哪怕时隔多年,魏夫人也忍不住叹气。
“皇后当初能嫁入东宫,是太后亲自做主挑的,当初她跟皇上便如而今的太子和章念桐,是你外祖父为握紧军权,与太后合力促成。皇上当时中意的是位出自江南的女子,在他出巡时亲自带回,长得十分美貌,性情据说也极温柔聪慧。只是太后极力阻挠,最后也只封了个极低微的位分。”
这样的处境,几乎不出魏鸾所料。
她想着那美貌温柔的女子或许是盛煜的生母,心里不由浮起怜悯,“后来呢,她怎么会死掉?淑妃当时也是太子侧妃,却安安稳稳走到了如今。”
“淑妃虽是侧妃,当时并未承宠,更无子嗣,不过是先帝与旧臣联姻所用。而那女子——”魏夫人想起当初那件惨案,纵只是事后推测而出,犹觉心头乱跳,道:“那女子非但深受宠爱,还怀了子嗣,是个男胎。”
“你也知道,依当今太后和皇后的性情,怎会容忍东宫有庶长子出生?”
极轻的声音似喟叹,似无奈,似惋惜。
魏鸾却如闻霹雳,浑身都不自觉紧绷起来,想着这二十年来的情形,几乎能猜到后面的事。她只觉嗓子被火燎着似的干燥,说话时声音都有些颤抖的低哑,“所以,她们在东宫只手遮天,害死了那对母子。而后将痕迹抹得干干净净,连那女子的名号都不许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鸾鸾:虽然老男人乱发脾气很可恶,但还是好心疼T^T
☆、臭骂
帘帐层层阻隔, 屋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魏夫人瞧着义愤填膺的魏鸾, 轻点了点头。
老定国公的膝下唯有一双女儿,姐妹俩的感情颇为深厚。章皇后初嫁入东宫时,与当时仍是太子的永穆帝之间,唯有表兄妹的亲戚情分,而无半点男女之情。因当时章太后过于强势,几乎是以兵权和朝堂安稳威胁, 迫先帝答允婚事, 永穆帝心中藏了芥蒂, 夫妻感情冷淡。
彼时章皇后还不像如今Yin诡冷血。
成婚之初便遭丈夫冷待,这对自幼尊荣的章皇后而言, 多少是痛苦的。
魏夫人怕她苦闷难熬, 常往东宫陪伴。
后来永穆帝南巡, 带回了位姓乔的美人,妙龄韶华,姿仪出众。虽说章太后极力反对,连个体面的位分都不肯给乔氏,永穆帝却极偏爱于她。只是章家势大,边境不稳, 失地尚未收复,便连先帝都屡屡对章家退让,永穆帝的庇护偏爱也有限。
乔氏性子温柔沉静,自知不得太子妃和皇后的欢心,时常幽居不出。且她身份低微, 没资格出席宫宴,抛头露脸,除了东宫侍从和永穆帝的亲信,旁人亦不知有这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