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家,也从一间小瓦房变成了两进的宅院,家里甚至有了伺候的仆从。
钱财、运气、人气,在那个夜晚之后,仿佛就真的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如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入这座城镇,这个家。
在下了两次雪后,那个疑似白玉爹爹的男子怀孕并开始生产,当孩子出来的时候,孟柏让时间回到了正常的速度,她只是想看看这个和白玉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长得什么样,却忽然听到了产婆的话。
“恭喜白家夫郎头胎就顺顺利利地生了个女儿!”
白玉的娘很开心的包过女孩,旁边的人顺势给了产婆一大笔丰厚的奖励,场面十分喜庆,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孟柏却愣住了,半点也笑不出来。
头胎?这个孩子是他生的第一个孩子?
那么他就不是白玉的亲爹?
孟柏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女人,心里忍不住想,如果白玉真的是她的亲儿子的话,那么,她还记得有白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吗?
在这个世界她当然是无法开口的,这里的人都只是过去的影像,但是就因为这个原因,她觉得自己心里憋得慌,忍不住转身离开这里,打算回有那只大狗的小院里。
埋头走着走着的时候,她忽然出现了一种熟悉的违和感,直到她走到池塘边,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布置,忽然震恐地睁大眼睛。
这……不是白天她和白玉来玩过的地方吗,虽然新旧不一样,但是她万分肯定,这一定是一个地方,就连池塘的形状她也记得分毫不差,她还说过明天要去卖鱼来池塘里养。
这里难道就是白玉和她住的地方吗!?
是啊,本该是这样的,之前老道士不也说过吗,他……杀光了一户人家所有的人,只留下了一条老狗,最后被封印在了那户人家。
所以……这户人家竟然就是他自己的家吗?他竟然在变成恶鬼之后杀了自己的全家,也包括自己的亲娘!?
为什么?
为什么啊。
为什么白天自己要手贱去找了周白那个道士改了时间,不然的话,她就可以知道在白玉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啊。
记忆回溯,她忽然想起来了拜堂的那天晚上,他们一起拜天地,夫妻对拜,却唯独没有拜高堂,难道这里面……难道他的死,居然是和他的双亲有关系?
他消失后,这里的人都说厄运被除去了,可后来他变成了恶鬼杀光了所有的人,所以,白玉就是他们口中的厄运吗?难道他真的是厄运吗,所以最后变成了恶鬼,也是理所当然的了不是吗?
可是孟柏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毕竟,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即使是变成了恶鬼也依旧拥有着独特纯真的白玉,怎么可能会是人人除之而后快的厄运?
孟柏不想相信自己推测出来的东西,她甚至开始试图去证明这里不是他住的那座宅院,一处处的去找相似的地方对比,但是却一处处的让她失望了,直到走到了大门口,他看到了大门口上挂着的牌匾——白府。
这是在他现在所住的那座宅院并没有的。
但是其他的一切都已经证明了,这里确实就是白玉的家,也确实就是他在八百年后的今天所居住的地方。
她难过的发现自己只能让这个梦境里面的时间景象快进,却无法让其后退,不能再回去看看白玉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得继续失落地回到那座宅院,看着那只狗,怅然地加快了时间。
在这座小院子里,只有那只偶尔有人来喂食的狗在,于是想转移注意力的孟柏就专注起了观察这只狗,它有时也会出去找同伴玩耍,去街上游荡,但是每天晚上必定会回来趴在檐郎下,立着耳朵呆呆地仿佛在看着前方。
等到终于有一天,老狗已经太老了,无法经常出去了,只好等着每天有人来喂它,它也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
孟柏用快进看着这只狗的春夏秋冬,雨雾霜雪,见着它日复一复的在同一个位置,兀地感觉喉头一哽,心口酸酸的,她在想,它是不是也在想他呢?
孟柏一直看着季节数着年数,等到了第九年的时候,一个女孩闯了进来,她调回了正常的时间前进的速度,看着那个女孩对着走路已经有些困难的老狗吐了一口吐沫,骂道:“听说这里有厄运,去死吧,都是你害的我娘以前吃了那么多的苦!”
她走之前还踢了狗一脚,老狗发出一声卑微的呜声。
孟柏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这么讨厌过一个孩子,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可怜的老狗虚弱地躺在地上的样子。
她追上了那个小女孩,想看看她父母是谁,却意外的发现,小女孩的母亲,竟然就是曾经说要娶白玉的那个少女。
女孩把这件事跟母亲炫耀了,本想得到夸奖,却看到了母亲脸色大变,打了她一顿之后,送女孩回家后,那个女人躲躲藏藏地去街上买了许多纸钱,最后悄悄地来到了老狗所在的院子。
她跪在那个圆阵的边上,点燃了纸,一张一张地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