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只能在满心遗憾中,调转开视线:“帮我拿下衣服。”
高建峰一直靠着椅背坐,意图很明显,他是想用体温把夏天的衣服烘干。听夏天这么说,他先瞟了一眼对方的椅子,跟着才作出后知后觉的样子往前探了探身子:“刚才没注意,把你衣服搭我这儿了。”
夏天抬眼看看他,觉得自己对该人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又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高建峰凝视夏天,忽然觉得那眼神,似乎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是错觉吧?他想,继而拿了衣服递给夏天:“外头雪下得挺大,你没骑车,直接坐车回吧,哦对了,刚才的车钱……”
夏天抬手打断他:“本来就该我出,这事还计较,当我是朋友么?”
高建峰猜到他会这么说,连劝他对半分账的说辞,一早都想好了,可不知怎么的,想起午后两个人之间的那一抱,他就觉得还是别踩夏天的雷好,毕竟这小子今天好像特别容易抽风。
“行吧,”高建峰点点头,“那你慢着点,明天见。”
明天是周一,夏天禁不住有些愉快地想,印象里,他还从来没这么期待过万恶的周一。
即便再喜欢校园生活,也难免会有犯懒和罹患周末综合症的时候,夏天自然也不例外。但这两个毛病,如今似乎都被高建峰给治愈了,他现在打心里喜欢并期待,每一个能见到高建峰的时刻。
但即便见得着,也会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顾不上。很快,紧张的期末和有名无实的寒假,就随着纷纷扬扬的第二场冬雪,如约而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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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口班进入了昏天黑地的期末复习阶段,即便是高建峰,也拿出了比平时多两分的认真态度。
夏天有时候看着他在大课间,抓紧时间似的背着政治书上的重点,一面会觉得特别好笑,一面又觉得隐隐有些心疼。
他是知道高家父子的那个约定的,其实刚听那会儿,夏天以为充其量不过只是个玩笑,但现在不然了,他清楚的了解到高克艰的铁血作风——连六岁的小孩都舍得下手折腾,可见他是真的想让儿子当兵,所以搞不好真能为了所谓排名,硬逼着高建峰去考军校。
不管高建峰在同龄人中,看上去多么强悍、多有担当,或者多有威望,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年人,在更有力量也更为强大的成年人面前,依然会显得脆弱,甚至不堪一击。
这么一想,夏天立刻放下了他的政治笔记,决定对这门考试采取顺乎自然的态度,听天由命。
于是在他有意“放水”之下,高建峰在本学期末,又再度蝉联了他的年级第一。
一月中旬,还差一周就要过年,学校终于放了寒假。
随着放假通知一起下发的,还有一摞摞厚厚的练习册和一张张雪片似的卷子,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假期的欢愉,而周妈对学生脸上的痛苦表情也无动于衷,面不改色地开始雪上添霜:“假期通知上都写了,学校定于过完年后一周开始补课,也就是说,这些卷子你们要在十天内完成,都抓点紧啊,别十天之后让我看见一个个脑满肠肥、睡眼惺忪的茄子样。过年不是理由,往后有的是年让你过,高考可就这一回!等再开学,高考倒计时的牌子马上也要挂出来了,一个个的都好自为之吧。”
这番话说完,教室里被霜打了的茄子们,顿时更加一蹶不振了。
在一片哀鸿遍野中,夏天十分冷静且有条不紊地为自己申请了假期住宿。
在此之前,他接到过陈帆的电话,陈帆本意是想让他元旦的时候回去吃个饭,被他以复习忙作为借口推拒了。不过现在放寒假了,她倒再没说让他回去的话。只是夏天想着,过年总还是要去一趟徐家的。
这是人之常情,不光得拜年,他连礼物买什么也都一早就想好了。
也不知什么原因,徐卫东似乎并未按原计划转业下海,直到现在还赖在部队上。夏天认为徐卫东属于无利不起早的典型,之所以不走,要么是觉得可能有升迁机会,要么就是那边承诺的条件还没落实。
而徐老太和徐强强仍然还在徐家,徐卫东为侄子联系了一个学前班,看来明年九月,徐强强在省城入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倒是陈帆的声音语气,听上去比之前恢复了些Jing神,但显然,她对前阵子徐冰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情。
陈帆只是担心徐冰的学习,这次期末成绩,徐冰排名下滑得非常厉害,从之前的前十,一下子跌到了二十开外,仅仅处于中游水平,物理更是险些没及格,陈帆在电话中透露出的意思,是希望夏天能帮着徐冰补习一下。
夏天理解她的心急,或许,她还打算借此来缓和一下自己和徐冰之间的关系,但终究太一厢情愿了,也太小看叛逆期青春美少的骄傲与倔强了。
对于徐冰,夏天有自己的想法,之前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徐家隐藏的矛盾迟早有被激化的一天,他能阻止徐冰一次,却难保她会有下一次,以她脑残的程度,一旦冲突爆发,指不定又会整出什么大|麻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