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相信呢?”
她语气虽是调侃,话里却有几分质疑,毕竟谁会对陌生的外来人不计回报地赠予?
她之所以并未强硬抗拒他们的帮助,只因凡人伤不到她。
白砚憨憨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出门在外多留心眼是对的,人心险恶,提防些为好。”
容絮也是一笑,转头不经意望向院子所在方向,忽而脚步顿住。
前方不远处的院墙外站着一人,金轮已入山谷,霞晖恰穿过山林倾落他身上——微风拂过,发丝轻扬,翩翩少年,如玉似阳。
池玉?
容絮惊喜地睁大眼,几日不见,他的身形又挺拔了许多。
白砚扭头,也看到了前方站着的人。而风无怀恰好落来视线,冷冽的目光如寒风陡然刮来,明晃晃的警告。
白砚浑身一僵,额间泌出细密冷汗。
“那正是家弟!”容絮快步走去。
白砚扯了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紧跟在她身后。
*
待走近,容絮笑嘻嘻地抬手比划,欣喜地发现自己只到他鼻梁的高度,果真长高了不少啊。
她再退一步,仔细打量,眉如剑目含星,已然是个俊少年。
相较她的悦色,风无怀则显得格外地冷淡。
容絮见他戒备地盯着白砚,便大概作了番解释。随即指了指他手中的酒坛,道:“白砚好心帮我们将酒提回来,你可得谢谢他。”
风无怀却看也未看那两坛酒,视线仍定在白砚眼中,反问道:“我有说要喝酒?”
白砚微微垂首,竟一声不吭。
容絮隐隐觉得奇怪:白砚对她有礼客气,可在池玉面前为何显得拘谨,甚至面对他的反问,不气恼也不反驳,只是默然听着。
她想,池玉的确有些冷漠,但也不至于将人高马大的白砚唬得不敢接话吧?
风无怀见容絮转眼又看向白砚,他直接握住她手腕,拽回院子:“走了!”
“唉?”容絮忙道:“那酒还没拿呢!”
风无怀脚步停住,偏头问道:“你想喝?”
容絮点点头:“你若没兴趣,我喝也是可以的。”送都送来了,总不能又让人给提回去。
风无怀意味不明地将她一看,朝身后的白砚吩咐:“提到院里来。”
白砚闻言,即刻咧嘴笑:“好嘞!”他赶忙将酒提进去,整齐码放在院内的墙边。
起身时,他不经意瞟见风无怀握着容絮的手,嘿嘿一笑:“慢慢享用。”
风无怀冷眼瞪去,白砚立马收了笑,火速离开。
待人走远,容絮谆谆道:“这酒是村民送你喝的,白砚也是好心帮我提回来。即便你质疑他们的好意,委婉拒绝就是,无需那般不留情面,兴许这里的村民就是好客。”
“他们是好意?”风无怀眉梢挑出几分不悦:“送来几样物件便将你哄得眉欢眼笑,倘若遇到别有用心之人,不怕在这酒中下毒吗?”
想到方才两人在田埂上相谈甚欢的场景,他莫名心烦。
容絮想了想,赞许地点点头:“不如我先帮你试喝,确定无毒你再尝尝,凡人的毒伤不到我。”
风无怀对她南辕北辙的理解着实无奈,松开她手腕,“随你。”转身回了屋子。
“唉?你还未与我说说今日打探的情况!”容絮扬声道:“有没有线索呀?”
回应她的是一声巨响,房门猛地被甩上。
容絮啧啧两声,摇头叹气:“惯坏了惯坏了,脾气越来越大。”
***
银月如钩,星辰寥渺。
容絮光着脚,整个人舒服地窝在躺椅中。她仰头赏月观星,一边惬意悠闲地品酒。
她开了一坛,搁在石桌上。只需个简单的移物法术,酒便如长线,从坛中飞出,注入她掌中托着的酒杯。
说是帮忙试酒,饮个三两杯足矣。可这酒闻着芳香扑鼻,入口带着几分清甜,回味又似果香,十分好喝。不知不觉,大半坛就入了腹。
四下安静,只听见凉风掠过院墙青藤缝隙的沙沙声,许久未曾如此闲适。
离开丹xue山,她竟觉得轻松自在,只是有些挂念苍辛和舅舅。
“他们早已将我训了百十来回吧。”她自嘲地笑了笑。
*
不知时辰,凉意渐浓。
贪杯的容絮将整坛酒豪饮罄尽,视线渐渐模糊,就连脑子也昏沉不清。
她将酒杯搁下,揉了揉眼,还是一片朦胧,就像糊了层雾气。
“唔……”
容絮捏了捏发胀的脑袋。虽说她甚少饮酒,可也不至于一坛就醉,这凡间的酒后劲怎如此凶猛。
“好喝吗?”风无怀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
容絮抬头望去,眯眼想将他看清,可昏暗的月光照不亮他面容。
她摇头晃脑,醉酣酣地指着他:“你晃得我眼睛花脑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