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季白便将药递给他,背转身去,道:“那你自己涂吧,揉一揉,化得快些。”
林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伤在背上,要他怎么涂呢?便只好解了衣裳转身,让岑季白过来上药。
岑季白前世也替林津上过药,不过那时候,林津背上一道一道伤痕,早不是现在这般白皙稚嫩了。
林津的背部是很漂亮的,毕竟年纪还小,线条流畅,还带了些柔美。
但也正因为年纪还小的缘故,岑季白也没有什么旖旎心思,何况这一世是下定决心要拿林津当好友了。
他不配做林津的爱人。
“小初,你真的还觉着我好看?”林津忽然问他。
岑季白正将药瓶子收起来,闻言手上一颤,差点摔了药瓶。
“好看。”不管是谁,想来都不喜欢听到人家说自己貌丑了。
林津穿好衣裳,有些惆怅,“若是摘了面具,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你怎样都好看。”岑秋和该死,要不了几年,岑季白一定会杀了他。不过,“岑秋和时常出宫的,你知道吗?”
林津心眼子不大,否则前世他也不会等到林浔将岑秋和揍成猪头以后才出手拦人了。听到岑季白这样说,便明白他是要在宫外头整治岑秋和。
因为王子身份,他们不便在宫里对岑秋和怎样,但在宫外……
“他毕竟是你二哥……”林津有些犹豫,虽说是异母的兄弟,尤其是王族子弟间更有许多纷争,但名义上总还是兄弟的。
岑季白不爱听这话,林津这时候还不知道岑秋和多可恨了。“我只有三哥。”便将屋中一切恢复原状,熄了烛火,带着林津出了太医院。
仍是领着他回到湖边,暗夜里有灯火,有星子,夏虫鸣个不停。岑季白从袖子里掏出只香囊,递与林津。
端午佩香囊也是久有的习俗了,锦缎里再一层丝布,裹着雄黄朱砂、苓草甘松之物,五色丝线结成索,打个小结子。这香囊佩在身上,清香静心,又可以驱蚊虫。
岑季白想着,军营里蚊虫怪多。
陵阳城外四部军马,虎贲是禁军新兵所在;中垒是南军部,为南军募兵训练新兵之用,南军在徐州另有水军新营;长水、射声、是北军部,为西北军训练新兵。
严格而言,真正的林家军只在北境招募,北境安夏有三部新兵营,胡骑、越骑、屯骑;而陵阳城外长水,射声两部,建制属于西北军。
夏国初建时有三支军队,北军、南军、西北军,分别抵御东北方向的北狄,西北方向的西戎,南面的虞国。三面环敌的夏国,一度拥有四国中最强的军事力量。
只是南军为方氏所掌,后来没落了;西北军更比南军早些没落。在林津曾祖父那一代,西北军已经被那一代的夏王交到了林家手上。
林家不可能再去西北给士兵分地,历经几十代夏王统治,西北当地的豪绅贵族早已起势,因此,这些士兵仍然要陵阳供养。
林家也不想到西北那么远的地方去训练新兵,于是新兵营自然也就放在了陵阳城外百十里远的营地里。
反倒是西北军到了林家手上,渐渐地还有了些战力。
但因为都在林家手上,西北军与北军也时常合称北军,甚至是林家军了。
到岑季白做太子时,另设了飞羽营,募些无家可归的幼童、少年。
这些人对他十分忠诚,上战场时大多还只是十来岁的少年,却个个拼死相搏,毫不惜命。
只是飞羽营建部时间不长,招募的人数也有限,没能为他另建出一支强势兵马来。
林津端午后要入的,便是射声部,先从新兵做起。
入了射声部,林津除了能另有一间单独的狭小宿舍,其他方面,与普通新兵并没有什么差别。
岑季白没想过不要林津去受这份苦,林家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前世的林津也是如此,不像他,夏王给额外封赏,先领个小将军做。
他只是记得射声部在野地里,又是夏季,蚊虫太多。昨日里素馨给了他这只香囊,戴在身上比宫里惯常用的还好些,想到射声部晚课时那些蚊子,便将它给了林津。
素馨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做的东西也Jing致,黑色的香囊上银线金线穿插着绣了莺鸟树枝,很是漂亮。
岑季白重生以来患了个不大不小的毛病,但凡是件好东西,廉价的贵重的俗气的高雅的,只要是林津用得上的,他便想着,这是林津的东西,或者,这是应该给林津的东西。
林津将它拿在鼻端嗅了嗅,喜欢这清淡又素净的香气。便收了下来,换下家里给佩的那个,索性就将家里给的换给了岑季白。
岑季白虽然不可能佩上这带有林家标志的香囊,却也是收了。
又接林津给他的一个小锦盒,拆开一看,竟是枚鸽子卵大小的白玉,棱角尖尖的,显出一小团红影的血沁来。
“像不像小粽子?”林津得意地问他。白玉莹润剔透,红影鲜研,真像是枚糯米红枣的小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