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朝外喷吐着血,他揪住她的胳膊凶唳着眼道, “快跑,快去叫……”
他突然大张口急促的呼哧着气,那被钢针捅破的喉咙犹如破风箱, 他呼吸不了气,只在瞬息他所有的不忿与暴戾就被戛然而止,他的双目布满血丝,颈边青筋暴起,可他的鼻息永远断了,那死去的面容上皆是不甘,他还未完成自己的抱负,他还未收回皇权,他才十四岁,他的人生明明才刚开始,可是却被骤然掐断,他的怨憎无人能体会,他死在一个女人手里,他连给自己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他留给后人的仅是短命,他活得窝囊,死的荒唐,这天下他终归是抓不到手里。
郑才人惊愕的往魏濂方向看一眼,跳起身直往外冲。
魏濂执起傅晚凝的左手,拔下她的戒指扔给香阁,“给她戴上。”
香阁飞速的掠过去,在郑才人冲来之前挡在门边,她张开五指抓住郑才人的肩膀,随手一扣,人就倒在地上,她提膝抵住她的背,极轻松的帮她戴好戒指,又像猫捉老鼠般的放了她,任她跑。
郑才人一被松开就打开门奔了出去,那长廊里站满了缇骑,她一出来就嚎叫,“皇上死了!你们快去抓他们!他们杀了皇上!”
她叫完却不见那些缇骑动,她立时心惊,提起裙摆还想闯出殿外。
屋内男人那闲散却又隐含喋血的嗓声便在此时传出,“捉住她。”
这一句出,缇骑们当即逮住郑才人,几下就将她捆好扔回了屋里。
魏濂抚着傅晚凝,眸显冷光,他沉声道,“郑才人大逆不道,竟用暗器弑君,还想栽赃嫁祸到咱家头上,真是好计谋。”
他站直了身,下颌微昂,俯视着地上的女人道,“把她送进东厂,给咱家连夜审出来,到底是谁指使她这么做的。”
郑才人目眦欲裂的高呼着,“杀人的是你们!杀人的是你们!”
两边的缇骑一下将她的嘴巴塞住,提着人退了出去。
魏濂横抱着傅晚凝大步出了门,那屋内萧纪凌的尸首他从始至终都未看一眼。
五更时,紫禁城有丧钟敲响,太监们由内宫向外宫奔走,向各处散布着皇上驾崩的讯息,整个皇城被火光燃亮,人们因他的死而茫然慌乱,哭声遍地,后宫的女人们皆恐惧着自己往后的命运,她们大多数没有孩子傍身,等待着她们的只有两条路,给皇上殉葬,剩下的那一部分则是永远的守在帝陵中,长明灯灭,她们才能解脱。
彼时徐阎秋和如意才出宫,将入府时,恰见东厂缇骑候在府门前,他们一下来,就被缇骑抓捕,两人进了东厂诏狱还没醒过神。
魏濂当先叫人把如意送进刑讯室,他端坐在摇椅上,桌边一盏灯兀自摇曳,天还没亮,室内的昏暗轻易就能唤醒人心底的恶欲,他将手抻在桌上,下巴懒懒的搭在手上,他的面容被灯火打上影,衬着他绝艳的眉目竟能从中看出丝丝鬼气,他瞥着对面吓傻的女人,勾着半边唇,笑的异常凉薄。
“如意,你的才人娘娘已经招供了,她受你和徐阎秋挑唆杀害了皇上。”
如意霎时一震,她愣愣的看着他嘴边的笑,发傻般的问着,“您说什么?”
魏濂相当有耐心的回复着她,“皇上如你们所愿,死了。”
如意脚下一软,倏然跌倒,她木木的转过头,在她身旁的刑架上吊着个血淋淋的人,那人身上的伤口翻卷,血rou糊成一团,那人哑着声叫她,“如意姑姑……”
如意瞬时生怯,她双手趴地朝他爬,满眼皆是泪,“厂督,奴婢绝没有让她刺杀皇上,奴婢再是蠢,也不敢对皇上有不轨之心。”
魏濂翘一条腿将她踹翻,恶声道,“她杀了皇上,还想嫁祸到咱家身上,你跟咱家说不是你们做的,她一个小小的才人哪儿来的胆子做出这种事?”
如意昏昏然的在脑中思索着,好一会儿她含着哭问他,“厂督,在您心上奴婢便是这种人?”
魏濂将手按上桌,摇着摇椅悠闲的闭住了眼,“咱家心上何时有你?”
如意颓靡一笑,“原来厂督从未当奴婢是个人,奴婢入宫近二十载,与您相处少说也有十几载,奴婢是什么样的人,旁人不了解,您难道不清楚,单她一句话您就信,您信不信有什么所谓,您只要奴婢死就好,又在乎什么理由?”
“理由?你伙同她将咱家的夫人骗进袖裳殿,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咱家难道还要跟你说声谢谢不成?”魏濂寒声道。
如意依恋的注视着他发怒的脸庞,眼中成痴,“这些年,你的眼里有我吗?”
魏濂扬手拍上桌子,桌子哗地坍塌在地,他憎恶道,“你算个什么?咱家为何要将你放在眼里?”
如意目中的痴便冷却,那寒意自她心底攀升,逐渐占据了她的通身,她停下哭道,“魏濂,你恨毒了凤璋殿内的所有人吧,只有我们都死了,你才能平复,太后娘娘还不够,如今再加上我,你哪里是人,你分明是恶鬼,生吃了活人,却用人血画出一副蛊惑人心的□□,你活在罪恶里,你生来就该被打死,是太后娘娘仁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