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都无法让他平静下来,将过子时,儿臣服侍他躺下,还未熄灯,皇上便吐出了一口血……”孙皇后手上的绣帕shi透,哭的眼周都肿起,她面带懊悔道,“儿臣若早有警觉,断不会到这地步。”
言太后气的手打颤,一双眼珠子吊在言贵妃身上,指着她痛骂,“你这个眼皮子浅的,协理权就那么重要?衡儿宠爱你,给了你诸般封赏,哀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不念着他的好,反倒跟他吵,哀家早前就不该让你进宫!得了点光就张狂的没边,要不是看在你有孕的份上,哀家现在就叫人把你拖出去杖杀了!”
言贵妃呜咽着啼哭,身子摇摇欲坠,好在身后的宫女托住她,没叫她倒下去。
言太后气极,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连眼白都翻上去了,孙皇后瞧得清楚,忙叫她身旁的老嬷嬷搀住她,送她回了凤璋殿。
天儿黑下来了,太监轮岗替换人。
殿外进来个人,着朱红曳撒,腰系锦带,挂牙牌缀锦穗,足登皂皮靴,称得腰细肩宽,他走近前佝偻着身,脸映在灯下莹白润玉,忽视他头上戴的内史官帽,真如世家公子。
“皇后娘娘,臣来为皇上更衣。”
孙皇后一晃神,从他的皮相诱惑里醒悟,她搭着身旁宫女的手站起身,侧身跟还在哭泣的言贵妃道,“言妹妹,咱们到外边候着吧,让魏濂给皇上先更衣。”
言贵妃点着头。
孙皇后便带着一众人离了殿。
殿门合上,魏濂端坐到桌前,冲着床上人对两边的小太监示意。
两个小太监立时会意,走到床前替隆德帝换好新服,只留了腰间的衣带未系。
魏濂走过去,随意的将衣带打了个结,须臾就有小太监端了水来给他净手,他洗好手才对捧着帕子的小太监道,“将她们请进来吧。”
那小太监低眉顺眼的道是,人退出去。
隔得时间不长,那些女人们哭着进来,魏濂让到一边静看着她们。
这些哀哭的女人有几个是真心为隆德帝哭的,隆德帝死了,他后宫的女人有孩子的跟孩子,没孩子的,照着旧例,得分出一批来陪葬,她们享着天家的福,自然也得担着天家的责,谁也逃不掉。
言贵妃带着身子,哭急了头也晕,孙皇后冷眼瞧她要栽倒,倒略带忧虑道,“言妹妹你怕是挨不住了。”
言贵妃靠着宫女,声儿不出,哭的哑了嗓子。
孙皇后便对魏濂道,“你送言妹妹回去吧,夜路难走,你盯着点。”
“是。”
魏濂弯身到言贵妃身边,伸出手道,“贵妃娘娘,随臣回吧。”
言贵妃瞥着他,纤手覆上,跟他走出殿门。
言贵妃上了步撵,行动间她盯着他的侧面,道,“魏厂督真听话,皇后娘娘要你怎么你就怎么。”
“这是奴才的本分,莫说皇后娘娘,就是贵妃娘娘您的话,臣也得照着做,”魏濂谦谨的应着话。
从言贵妃这个位置看他,那黑睫覆在他的眼睑上遮出一片影,实实在在的撩动人。
“皇上殡天,他留下的子嗣甚少,真拿有头有脸的讲,也就皇后娘娘所出的寿王以及本宫的孩子,寿王殿下毕竟那么大了,总有自己的主见,魏厂督再有眼色,在他眼里你也就是个会办事的奴才,本宫的孩子还未出生,上面还有太后娘娘顶着天儿,若魏厂督愿意助本宫夺的帝位,到时候让他叫你一声爹也未有不可,”言贵妃打着团扇,媚眼如丝的注视着他。
没出生地孩子谁知道是男是女,赌博这种事向来靠运气,谁也不想输,尤其输了还有可能会死。
魏濂还是那副谦恭地姿态,他低声道,“贵妃娘娘抬举奴才了,奴才生来就是卑贱命,自然省的自己什么身份,断不敢奢望富贵乡里的物事。”
弯弯绕绕地拒绝了她。
言贵妃眼中泻出冷,她用手肘支着下颌,眸子转到其他地方去,哧笑着道,“魏厂督是个圆滑人,本宫却是直肠子,魏厂督生的委实招人,不知您伺候皇后娘娘会不会也勾的凤心?”
魏濂停住脚,身旁的步撵也停了,他说,“贵妃娘娘到了。”
言贵妃往四周看,乌漆漆一片,宫灯几盏,照不出路,她着慌的拽魏濂的手,“这里是哪里,本宫要回嘉善殿!”
魏濂一点点掰开她的手,唇瓣抿出冷意,“请娘娘下步撵。”
“不!我不下!”言贵妃惊恐的缩在步撵上,瞪着他。
魏濂勾起唇,往旁边一站,随身太监就过去捉住言贵妃将她拖下来,扯到一旁的草丛中。
那草中隐着一口井,言贵妃被拉近才看清,她大叫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能杀我!太后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身太监木着脸横抬起她就丢进井里,只听咚的一声,夜又静了。
魏濂从袖中抽出白色帕子,细致的擦拭着被言贵妃碰过的地方,旋即转身沿原路返回。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观阅,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