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眼神下来,他的这些侍从便不敢多说一个字。
可在这个女人面前,却全然失了这些气势。
莫说皇帝,连一个皇子的架势都没有。
看看现下,他五弟扶着那狐媚子的胳膊缓缓遛弯,一阵温言细语,一阵嘘寒问暖,就像家养的小白兔,温驯的没有一丝野性。
男人没有野性,那还是男人吗?
再看那个狐媚子,他五弟都做到这种份上了,她还爱搭不理,想说话就说两句,不想说话,他五弟哪怕赔上多少笑脸,都得不来她一个眼神。
简直了,真是令人发指!
这要是放在他的后院,哪个婆娘敢给他脸色,他……即便大耳瓜子不抽下去,定然也会冷落半年,让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娘们儿好好认识认识,这府上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此时,在院中缓缓遛弯的猫儿,因着萧定晔的殷勤,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依靠在了萧定晔身上。
她蹙眉低声道:“你莫搂着我,我能走。”
他忙道:“你受了内伤,如何能走?你要么回屋躺着,要么就这么靠着为夫走两步。”
猫儿:“院里大伙都看着,成什么样子。”
萧定晔:“他们都是奴才,看就看了,心里还敢怎么想。”
猫儿:“怎地,奴才就不能随便想?别人失了人身自由,难道连思想自由都没了?”
萧定晔:“这……”
猫儿:“当初你识得我时,我是个宫女,你那时对我百般压迫,是不是想着我是个奴才,只能任你搓圆揉扁?”
萧定晔:“这……这……夫人可累了,不若回房里再歇歇?”
猫儿:“什么夫人?我不爱听这夫人二字。在你们萧家,‘夫人’就是妾,我明白的很。”
萧定晔心中浮起冷汗若干,觉着这回陪护的活计有些棘手。
他自小有个毛病,凡事觉着一棘手,就想去小解。
后来心里素质大大改善,能令他棘手的事情大大减少,他无端端想要小解的频临已下降了许多。
现下他又有了想要尿遁的心思,脚尖不由研磨了两回。
猫儿这一年同他几乎形影不离,对他哪怕一个动作,也能说中八成。
她立刻道:“快去尿尿,若溺在裤子上,怕是满院侍卫要笑话你。”
萧定晔长吁一口气,将她抚着靠在窗沿上,立刻尿遁。
午时的日头十分温和,天上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
萧四站在斜对面的檐下,附庸风雅的扇着纸扇,眼神冷冷的盯着猫儿。
猫儿匍一察觉,立刻向萧四咧了个大大的笑脸。
萧四心中更是嫌恶。
猫儿垂首抠了半晌指甲,仿佛自言自语道:“你讨厌我,想悄无声息的将我弄走。”
斜对面的萧四立刻明白,她说的是他。
他合上纸扇,缓缓走过去,站在她一丈之外,转头望着天上云彩:“你果然有些小聪明。你既已猜中,若有自知之明,就该主动离开。”
猫儿哧的一笑,也抬头望着天空,道:“没头没尾道:“你不像个有钱有势的人。”
萧四摸不着她话中何意,歪着脑袋向她看过去。
她却不看他,嘴角噙着一丝笑:
“有钱有势的人,要驱逐一个女子,最经典的话难道不是:给多少银子,你才愿意从我五弟身边离开?”
萧四从善如流,复述道:“给多少银子,你才愿意从我五弟身边离开?”
猫儿伸出两根手指。
萧四:“两千两?好办,我现下就给你。”
猫儿嗤笑道:“四殿下怕是不知道我那几个胭脂铺子,一年里能赚多少银子?你看看姑乃乃的能耐,是个见了两千两银子就两眼发光的人?”
萧四眉头一蹙:“两万两?”
猫儿收回目光,转而投去萧四面上:“这世上,如若皇子正妃、未来皇后的位子,能像买官卖官一样花银子买,你猜猜,天下人愿意出多少银两来竞买?”
当然不止两万两。
不但不止两万,恐怕是两万的数十倍,甚至百倍。
萧四低声道:“你何时要?”
猫儿:“办完铁矿之事后,你给了银票,我就在十日内离开。”
萧四听她说的如此干脆,反倒有些不信:“你为何要离开?我五弟对你不好吗?”
猫儿再不多言。
忖了忖,唯恐他泄露了消息,便又道:“你大可去问他。但你要清楚,无论你同他说任何话,我都能否认。以我一路同他荣辱与共的经历,你猜猜他会不会信你?”
此时远处又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萧四微不可闻的说了一句“成交”,缓缓走开了去。
萧定晔万万不会想到,他只尿遁了一点点时间,他最亲的两个人,就背着他达成了一桩协议。
他回到猫儿身畔,重新扶着她,面上含着脉脉柔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