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四公子,我等可还要继续等?”
萧定晔转身往外而行,待到了路边人少处,方道:“要么是铁矿出了岔子,要么是运送兵器的马队出了岔子……”
随从低声道:“会不会半途被近处的军营夺了去?”
萧老四摇了摇头:“不会。敢在黑市上倒卖兵器的,各个都有来头。若被近处州府的军营夺了兵器,他们不会收不到风。”
他忖了忖,向下头人吩咐:“留两个人在黑市继续等,其余的先撤回。”爬上路边一匹不起眼的老骡子,缓缓而去。
……
文州城外,距离军营一里处。
头上顶着草、趴伏在半枯草丛里的萧定晔,手中举着一支望远管,已监视了近两个时辰。
他进文州城门时,见城门兵卒身形疲软,站无站相,可见文州府衙管制松散。
待远远停下白马,藏身于草丛,一路匍匐过来,监视良久,却见这军营管理严苛,守营门的兵卒彷如一尊石像,除非有上官过来,否则永远目不斜视。
文州城防营的上任总兵赵有为,原本是个无作为的。反而现任总兵周梁庸,萧定晔早就听闻善于用兵。
只从现下营里的兵卒容姿,就可见一斑。
他觉着有些棘手。
周梁庸原本在西北肃州为正三品参将,守护北疆,颇有些成效。现下千里迢迢到了西南的文州……他记得几年前,在京城,包括这位参将在内的数位官员,曾秘密被他三哥召见。
那时他与猫儿因“柳太医”的缘故还长久的处于误会,她一心想重获自由,他却不甘心放开她。
后来他曾给猫儿出了一个三年契书,让猫儿留在他身边三年,就放她走。
猫儿从那时起算正式进入他的麾下,所效力的头几件事里,便是将他画成三哥的模样,威逼了一回这些官员,将包括这位总兵在内的数位官员吓的当夜就离京,暂且没有掺和进三哥的事情里去。
一年前,他一着不慎被三哥捉拿,逃亡的这一年,周梁庸到底是凭本事升任文州总兵,还是又被三哥提拔,他虽不知其中详情,却不可等闲视之。
他从殷大人口中得知这一消息时,已下意识就认为是他三哥的手段。
现下他趴在草丛里,从望远管里看到一里之外的军营里,兵卒们那几乎挑不出一丝错的军姿,他更觉着此行不易。
无论周梁庸当年和现在都是三哥的人也好,或者这几年已将自己拨乱反正成了一名纯臣,于萧定晔来说,都不是好事。
便说当初的纯臣殷大人,虽然说现下看起来已经倒向了他,可是他自己明白,殷大人现下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大晏,是出于是非黑白,而不全是为了他。
此时天色晴朗,通往军营的管道上,没有一个人影。
萧定晔等不到任何机会,开始匍匐倒退,打算等回了客栈,同猫儿商议过,再想旁的办法。
在他已经匍匐退出了一大半时,远远来了两个人。
两个人推着个小车,车上放着个极大极大的木桶。
两人的装扮有些奇特,穿戴的不算严实,可面上一张大巾子,紧紧的包着脸,将口鼻都遮了进去。
小风一阵阵的吹,便将那二人的一席话送进了萧定晔的耳中。
“你用些力气好好推,我等已去的晚了,军爷们怕是要骂人。”
“你在前头,你用力拉。早让你买个骡子拉车,不比人强?”
“你尽说废话,若营里不拖欠工钱,老子能买不起骡子?”
再无人说话。
待那二人行到了萧定晔眼前时,后面的一个大汉忽然道:“哎哟哟,等一等,我去解个手。”
停了手便要往草丛跑。
前面的老汉骂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给老子回来!”
那跑去解手的汉子此时哪里能顾上那许多,钻进草丛不说,还躲去了一棵树背后。
在前头拉车的老汉气呼呼,却又不想耽搁了脚程,只得一人使了全力,继续艰难前行。
待过了半刻,后面传来脚步声,前头拉车的老汉只觉着板车一轻,转头瞧见推车的汉子已经跟了上来,方扬声问道:“你小子再解手,就往车里拉。我们干的掏粪的活,你他娘的却是个败家的。”
车后蒙着脸的萧定晔叫苦不迭。
爬在草丛里千年等一回,等来了一辆夜香车。
其实他原本早就该闻到气味。
夜香车一出,谁与争锋。小风一吹,整条官道上都是淡淡气味。
可他最开始的注意力全放在耳朵与眼睛上,等定住那钻了草丛腹泻的汉子,两个人换了衣裳,他方觉着有些蹊跷。
至于蹊跷在何处,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毕竟作为一个已连续骑马八日、紧接着就投入到正事上、还未顾得上换衣裳的臭汉子来说,他也算不得多么干净芬芳。
等到他包好面巾,冲出草丛,靠近了夜香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