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续道:“我被嫉妒冲昏了头……”
猫儿眼圈开始发红。
他试探着握住她的手,她并未反抗,可眼皮一颤,已流下两行泪来。
他心中大恸,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一叠声道:“我的错,为夫的错,再也不会了……”
她终于哽咽出声:“你就是不相信我……我将心都掏出来,你还是不信……”
他眼圈发红,不停道:“信得信得,全天下我最信的只有你一人……”
***
殷家客院里,因着一对夫妇僵持了好几日的关系有所缓和,下人们的脚步也轻快许多。
到了夜里,底下人将汤药和蜜枣一起送进来,萧定晔侍候猫儿服用过汤药,猫儿有了些力气折腾人,便支使的下人团团转。
不多时,她睡着的床边,便多了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床榻。
这小床榻是给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萧定晔刻意苦着脸道:“为夫体长,这小榻如此短,怎能躺的下高大的我?”
猫儿便冷哼一声:“你爱睡不睡,不睡便去院里站着。”
他抱着枕头站在她床畔,往她那高床软枕看看,再往不起眼的小榻上看看,继续苦着脸央求:“夜里冷,为夫抱着你睡,不好吗?”
猫儿摇摇头:“不好。”
他只得唉声叹气一阵,认命的蜷缩上了小榻,抬头见猫儿面上露着些得意,心中缓缓松了口气。
莫说让他睡小榻,便是让他去卧冰潭,只要她能消气,比什么都好。
他支起身子为猫儿掖好被角,道:“你好好睡,我替你守夜。夜里口干想喝水,你便唤我。”
猫儿从善如流,这一夜果然折腾了他五六回。
不是渴了,就是饿了。
要么热了,要么冷了。
要么这痛了,要么那酸了。
一直到了第二日五更时分,她方短暂的放过了他。
他自己却睡不安稳。
略略阖一会眼,便倏地惊醒,见她好端端的躺在他身侧的床上,并没有消失不见,便摩挲着紧紧牵着她的手,这才放心睡去。
猫儿折腾人是一把好手。
萧定晔纵然乐的被折腾,可连续了六七日,也有些吃不消。
待新一夜的三更,猫儿将他唤醒,说肚饿时,他忍了又忍,终于试探道:“这回拿来吃食,你可不能像此前一般又任性不吃。得吃,得多多吃。”
猫儿坐在床头半晌,打了个哈欠道:“人一阵饿一阵饱,也属正常。莫非你堂堂皇子端来的吃食就格外金贵,我得三拜九叩吃的渣都不剩?”
他便叹了口气,起身去叨扰了下人。
待下人端着红漆盘将一碗鸡rou羹送到萧定晔手中,他端到她面前时,她果然道:“等待时间太久,我都等饱了。”躺倒就睡。
他叹口气,上前拉起她,低声道:“你看看你这些日子,清瘦成了什么模样。马无夜草不肥,既然端来了鸡rou羹,你多吃一口,就能快快圆回来。”
他用小勺舀起一勺,凑近她嘴边,哄着她道:“乖乖张嘴。”
她却抿紧了嘴,做出个宁死不屈的坚贞模样。
他微微一笑,便道:“我听说有一种灌汤的法子,极好用,为夫也来尝试一回。”
他端起碗大大喝了一口,搂着她就要倾身过去,她面色大变,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用力向他推去。
他毫无预警,被她推的一个趔趄,登时往后一仰,重重跌落在小榻上。手上端着的鸡rou羹全部泼到了他身上,没有浪费一滴。
空气突然凝固。
两个人之间陡然又现了一道隔膜。
这个隔膜有人知道为何,有人却不知因由。
然而知与不知,却并不妨碍气氛中的尴尬迅速蔓延。
猫儿低声道:“我还生着你的气,怎能同你亲热……”
萧定晔叹了口气,从小榻上起身,先重新换过衣裳,方坐去她身畔,牵着她的手坐了半晌,方没头没尾道:
“我中意你,不是以皇子的身份,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我中意你,与你叫什么、是什么出身皆无关。你是胡猫儿也好,不是胡猫儿也罢,都是我心中的阿狸。”
这便是隐约在回应她那夜的醉话了。
猫儿面上显出些困惑:“你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我这些年倒也是换了不少姓,倒还没换过名儿。”
他便不再多言,只低声道:“你只要知道我的心,便好。”
猫儿望着他,缓缓一笑,道:“夜了,睡吧。”
这一夜,猫儿未再折腾人。
此后萧定晔拿出万般的耐心对她,她也慢慢开了怀。
两个人之间再没有出现过“克塔努”三个字,也没有出现过“借尸还魂”的话题。
随着猫儿伤风的好转,过往的那些波澜,也随着春风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
第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