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的是,他那张枯如死木的老脸上,竟然出现了类似少女的娇俏的表情。
“石姐姐,几年前,你弟弟的满月酒,我可是去喝过的呢。”
小老头的声音突然之间不粗也不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声音清脆如银铃,似乎总是很欢快。
小老头伸出手,如同脱手套一般将原本布满皱纹的、松弛的手上皮肤“摘”了下来,露出那双手白白嫩嫩的原貌;小老头将这双白嫩的小手移到脖颈处,慢慢地将覆在脸上的一层假皮撕开,连带着蓬乱的假发;最后她脱下丑陋的灰布衣,在那灰布衣下整整齐齐穿着的是一身水蓝色的裙衫。整个过程仿佛是一只蛇在蜕皮。
蓝桐“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鹰眸般的眼睛死死盯住眼前这个人。
眼前这个刚刚脱下老头皮囊的,是个小女孩儿。女孩有一张如同瓷娃娃般Jing致的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疑是这张脸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瞳仁又黑又亮,仿佛里面含着一片星辰,任何第一眼见到她的人都会被这双眼睛吸引,甚至忽略掉其他五官。女孩歪着头,嘴角带着笑,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乖巧,是个人畜无害的模样。
程芷容又惊又喜地大声叫道:“雪儿!”
这个女孩就是失踪五年的蓝家大小姐蓝雪,她回来了。
第3章 蓝雪
程芷容扑了过来,搂住蓝雪的脖子,又是大笑又是抹眼泪。蓝雪被她晃得不行,拍拍她的后背,道:“芷容姐,冷静,冷静。待会咱俩再好好聊哈,现在还有正事哦。”程芷容这才松开了手。
蓝雪笑眯眯地向祁望州、萧硕、顾常野等长辈正式问了好。祁望州情不自禁地抱了一下蓝雪,捏了捏她的手臂,皱眉道:“怎么这么瘦?”
蓝雪笑嘻嘻地说:“几年没去祁六爷爷家吃rou了,当然瘦了。”
一旁的蓝桐听到这句话,忽然鼻子有点酸。他看得出来,蓝雪虽然脸上rou嘟嘟的,但身上却是偏瘦,细胳膊细腿,看起来没几两rou。五年过去了,这孩子仿佛没长,十五六岁的年纪,光看身材样貌却好像只有十二三岁。蓝桐心疼了起来,这孩子五年里过得怎么样?饭有没有好好吃?有没有受委屈?
祁望州摸了摸蓝雪的头发,道:“好孩子,告诉六爷爷,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蓝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是一副无辜又天真的模样,她说道:“雪儿这些年,都在南疆哦。”
一瞬间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面面相觑。
红叶山庄的消息没有错,蓝雪果然是从南疆回来的。自从数百年前六道机关城墙建起来后,南疆对中原来说,与禁地无异。世家子弟被明令禁止接近中原与南疆交界的地方,更何况到南疆去。
蓝雪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大眼珠子咕噜一转,淡定地说:“我之所以流落南疆,是因为五年前的一个意外。到了南疆后幸遇善人收留,五年间平安无事。至于具体的遭遇嘛,都是些琐琐碎碎的事,我到时再与我父亲细说。”
祁望州又问:“红叶山庄说你从南疆带了些人回来,那都是些什么人?”
蓝雪温声道:“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首先,我虽然人在南疆,但跟圣毒门没有什么关系。收留我的是一个偏僻村子里的医者,那里人都叫他墨大夫,墨大夫悬壶济世,医术高超,收了很多弟子。我在南疆跟墨大夫学习医术,倒现在也算小有所成。本来在我们那个偏僻的小地方没有圣毒门的势力,但突然有一天圣毒门听说了墨大夫的名头,找上门来,要墨大夫出山为他们效力,墨大夫不愿,他们竟烧了墨大夫的房屋,墨大夫气火攻心,突发急症,就这么去世了。我担心圣毒门为难墨大夫的弟子们,而南疆又没有哪个地方能真正脱离圣毒门的钳制,便自作主张带他们来了中原。来了中原以后,就听说石家出事了,大家怀疑可能是圣毒门人干的,我觉得蹊跷,这些年圣毒门自己内部的事情都搞不清楚呢,怎么可能有闲心来中原惹事?于是我就近找到了赤盟的秦叔叔和一些朋友,一同查出了些端倪——原来是雾城魔窟的余孽在捣鬼。我所说的这些,秦叔叔可以为我作证。”
蓝雪口中的秦叔叔说的是赤盟盟主秦至诚,秦至诚与蓝雪关系要好,当年差点认了蓝雪做干女儿。
“那那些南疆人现在在哪里?”
“暂时将他们安置在秦叔叔那里。”
蓝雪几番话下来,清楚地表达了这么几个观点:我到南疆是个意外,具体缘由会与父亲细讲,但现在不便说;我在南疆规规矩矩,跟圣毒门无交集;我带人来中原纯属无奈,带来的人都是正经的好人;石家家主遇袭跟我跟南疆都没关系,是魔窟嫁祸;我说的话有人能作证,证人是赤盟盟主秦至诚。
祁望州又问了蓝雪几句,蓝雪不慌不忙,对答如流。
“恭喜蓝家父女团聚!”这时萧硕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他悠悠然地走上前来,对蓝桐说道:“今天石家的事情大概清楚了,蓝家也有喜事。蓝家大小姐刚刚回到家,父女相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讲。萧硕就不再叨扰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