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活了很多年的成年人,她不该跟着他一起胡闹。
“你想想你柳阿姨知道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我比谁都清楚她的态度,她肯定接受不了,她宁愿不认迦迦这个儿子,不让他进家门,也不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一件事儿。你想想你高中时候的男朋友,他妈妈失去了一个儿子,得承受多大的痛,你希望你柳阿姨和叔叔也失去一个么?”
即便前头给自己找了多大的说辞,她心里还是坚信,她和陆时迦是因为互相喜欢才在一起,做的任何假设也只是假设,很难说那样的假设是真的更好还是更坏。
但是提到喻星淮,她想到了麻老师。即便不像陆正午说的那样严重,她确实也最不愿看到陆时迦和家里反目。她不应该自私,因为自己的感情就去破坏他和家里人的感情,而这种破坏她明明一开始就预见了,可仍然义无反顾地往里跳,以致于到了现在这一步。
即便陆时迦心甘情愿接受家庭关系破裂的可能,她也不希望这样的境况出现。
她不忍再一次看到这样的结局。
“热热,我知道对你们来说很难,但是迦迦拖不起。”
话外之音是,你们分开吧,越快越好。
窗外分明下雨了,祈热却听不见雨声,她伸手去擦玻璃,也看不见任何雨的痕迹。
她手背是shi的,接过脸上掉下来的东西,然后蘸在她指尖。
她伸手在玻璃窗上写下三个字,早已经印在她心里的三个字,然后用shi了的手背抹掉。
她一遍一遍地擦,擦得手背通红,那三个字早已像从没有出现过,在玻璃上没了影踪,她仍努力地来回擦掉,甚至感受不到痛。
直到她认为没有人看得见,她起身在下一站下了车。
她已经摸不着方向,便打了辆车去找李妲姣,进门前买水洗了把脸,然后跟李妲姣一起吃了顿火锅。
李妲姣虽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也说要送她,她摆手,说打车很方便。
上车后她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发出去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从下午到现在,陆时迦给祈热发了很多条消息,问她去了哪儿,问能不能去找她,还不知道从哪里复制来一句,“月がとっても青いから.”
(月亮真的很蓝啊)
大概是太无聊了,给她分享一首日本民谣《今晩はお月さん(今晚月色真好)》。
祈热看不懂,也听不懂,单看一个“月”字,透过车窗户去看外面的月光。
灯影摇晃,她听着耳机里的音乐,一颗飘摇的心暂时平静下来。
在前一晚他们见面的路口,祈热下了车,远远见到收到她短信后立马就跑出来的陆时迦。
陆时迦穿得比昨晚厚,卫衣帽子下还戴一顶棒球帽,他等不及祈热穿过斑马线过来,边朝她招手,边跑过去接她。
他用力将她一抱,撒着娇说:“你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偷偷去吃好吃的不告诉我?”
祈热低着头,眼眶一热,侧头将脸埋进他衣服里。
陆时迦笑得胸膛发颤,“不看路,待会儿被我拐跑了我可不负责。”说着提醒她迈上台阶。
祈热便抬高了脚去试探,下一刻,两只脚都悬了空。她腰上两只手一提,直接将她抱上了人行道。
她始终低着头,被抱起来也没有惊讶,几步之后在拐角拉了拉他,然后脚步一挪,轻声说:“让我抱抱你。”
不等陆时迦说话,她双手圈住他腰,脸重新埋进他敞开的黑色夹克内,灰色的卫衣里。
陆时迦揽住她,低头亲了亲她头发。
法桐下是斑驳的树影,远处高高的街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因为他们贴近,毫无缝隙,两团影子便胶着成一体。
“你今天干了什么?”祈热歪了歪头,侧脸贴着他衣服。
陆时迦十分乖地一件件数给她听,数完了才故作不高兴地说:“我都在短信里告诉你了啊。”
是啊,她都看了,可仍然想听他亲口说一遍。
祈热闭上眼,还未开口说话,眼泪便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陆时迦,”她喊他的名字,是她在公交车上擦掉的那三个字,“你知道么?我压力很大。”
她眼泪蹭在他衣服上,声音还未受影响。
陆时迦听了她的话,急忙低头去看她。
祈热转头将额头抵在他胸前,不让他看她,“你生日,所有人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对你说祝福语,说‘祝你生日快乐’,可是我不能。明明同在一个大厅里,我连一句话都不敢跟你说,甚至不敢从正门进去,害怕跟柳阿姨还有陆叔叔正面碰上。”
陆时迦发现了,从祈热下车到现在,她一直没有把正脸给他看。
他使了点力要将她推开,好去看她的眼睛,可是她紧紧抱着他,不让他成功。
“对不起祈老师,是我错了,”他急得音调都比平常高了一些,“我们现在就回去,我去告诉爸妈,以后我们大大方方地在他们面前牵手,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