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草原,路上季沧亭听成钰将他所知的关于日逐王的背景徐徐道来,时而提出疑问。
“商贾之事我虽不通,但现下战乱不休,恐怕这郗家的风向也不好判断,你打算搬出哪套说辞让他们为大越卖命?”
成钰缓缓道:“郗家依托匈奴起势,忠君体国之言对郗家毫无意义,他们最想要的便是不打仗,而兰登苏邪在王庭中主动兴战,让郗家断了财路,故而这郗王妃便时常在日逐王耳边抱怨兰登苏邪的不是,故而王庭之内,日逐王和兰登苏邪便成了政敌。”
季沧亭听得唏嘘不已,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地,刻意往成钰身旁拱了拱,道:“没想到你平日里这人模人样的,说起这些权势争斗来这般不含糊,你这么厉害,当年怎么没继续在朝廷里任职?你要是在了,那就没石莽什么事了。”
成钰笑道:“倘若我说,是为了有朝一日同你私奔时不必负那般多的责任,你可信?”
他说话时眸光温和明亮,语调徐而坚定,教季沧亭好似心头被轻轻用羽毛扫了一下,心里撩得喵喵叫,表面上还得维持端庄。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若是我,便是坐在龙椅上,只要你一招手我就抛家去国地跟你天南海北去了……”季沧亭正耍嘴着,耳尖忽然一动,转身撩开车帘望去,只听马车旁一阵马蹄响,一个护卫来报。
“二公子,前面半里外,好似有一队匈奴的商旅正遭受秃鹰的袭击。”
秃鹰?
季沧亭探出身子去看了一眼,只见远天外苍穹上,如嗜血恶魔般的黑影不停盘旋,正是草原上天空的霸主,若是平日里三五只倒不至于这般畏惧,今日却不知为何,盘旋于此的秃鹰几乎有五六十只之多,个个钢爪利喙,凶残非常,甚至有的俯冲下俩试图将车队中稍微瘦弱的妇女抓走。
呼救声传来,季沧亭判断了一下,道:“听着像是匈奴这边老实做生意的百姓……罢了,你在这里等等,我骑袭光去将那些秃鹰赶走。”
两国交战,祸不及百姓,上了战场是你死我活,下了战场便需不忘为人之根本。
季沧亭记得她父亲对她的这段教诲,刚了提枪打算下车管这些闲事,便被成钰拉住。
“怎么?”
成钰握住她的手背,“你的身份不宜出现在匈奴人面前,让我来吧。”
草原上有三大凶邪,冰风、狼和食人鹰。
冰风在秋冬偶有出现,一来便覆盖千里草原,便是熟悉草原地形的牧民,遇上冰风,也必然会因迷失方向困死在风雪中;而草原狼在厄兰朵被匈奴尊奉为神,史上曾有勇士立志屠狼,杀狼归来庆贺当晚,便有狼王率领群狼攻击部落,几百人被咬杀殆尽,以至于连匈奴的军队见了狼都要退避三舍,唯恐惹怒狼王。
而秃鹰,其威慑力不及前两者,但却是草原上最凶恶的悍匪,常常几十只成群结队捕杀牧民的牛羊,甚至攻击商旅,专挑幼童掠食,且羽毛厚重,箭矢很难射下。而一旦望风的秃鹰发现有大部队来救,便高叫一声让其他秃鹰四散飞走,被攻击的人想逃逃不了,想杀又追不上,只能任由这些恶鹰催折。
季沧亭深知这草原上的三害,听见成钰要动手时便感到微微讶异,只见他此车厢里拿出那张新做了半年的“雪归”长弓,下了车后又唤人取了一盒羽箭。
“你当心些,秃鹰报复心很重,你——”
季沧亭刚想提醒一下,便见他抬头看了看澈蓝的天空,挽弓搭箭,只听一声新弓被满开的声响,羽箭嗖地一声,穿云裂空而去。
远处一头正啄咬妇女秃鹰,其利爪正抓起女人的胳膊,飞出不到数丈时,忽然暴叫一声,盘旋着坠落下来。
盘旋在天空上的秃鹰顿时大叫起来,利眼锁定这边,怒翼一张便朝成钰俯冲过来。
护卫里登时有人打算架起随身的□□,但成钰已经行云流水地再开一弓,这一次是双箭。
控弦之术属君子六艺,他的动作宛如在文人儒士的校场上一般,沉,静气,意先发,开弦不躁进,收弓不染尘,拒敌于百步外而杀意不显。
厉害。
护卫们大多看傻了眼,只见得成钰除了第一弓外,再来便是双箭并出,连发十数次,那五六十头秃鹰在转眼间便死伤大半,惊慌中四散飞去。
季沧亭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去扯他的袖子:“就你这手神箭还需要本郡主亲自保护?”
“弓术之上,你应不输于我。”
季沧亭道:“我虽能射得下来,可十箭之后便做不到这般稳了,你有这般本事,还磨磨蹭蹭不愿和独孤楼学剑,他知道后又要气到闭关了。”
成钰莞尔,此时那些被秃鹰袭击的匈奴队伍里出来一个额上戴着宝石的老者,他带了三五个身上满是血痕的青壮,刚想行一个大礼,便瞧见是个汉人的队伍,言辞中便谨慎起来。
“我是左日逐王领地的头人绪缇,多谢恩人救命,不知恩人来厄兰朵是行商还是访亲?”
成钰把季沧亭轻轻按回到马车里,道:“大越成氏门庭,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