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塞外放马。”
“你和石莽真的不一样。”季沧亭嘴角微扬,将字帖潇洒地丢过去,“好呀,我就等着呢。”
……
三月廿二,在科场里闷了三天,又回家忐忑了数日的学子们终于等到了放榜的日子。
贡院前熙熙攘攘,待衙役将漆红点金的榜单一展开,所有人都专注地盯视起了榜单,随后人群里有人狂喜有人愁。
“娘!我考上了,考上了!”
“唉就差一科乙中就能进三甲了。”
“三年又三年,不知道要考到何时去……还是明年先试着考考小龙门吧。”
“等等,一甲第一……石梁玉?这是谁?外院里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后面有个同样出身小龙门的学子长大了嘴,愕然道:“石梁玉?那不就是……石太尉的儿子?”
适才还有哭有笑的人群倏然一静,随后人群里愤怒的声音炸了开来。
“什么东西?!贼臣的爪牙都伸到贡院里来了?”
“这一定是作弊!走,去国公府请愿,请太傅彻查此事!”
民间学子激愤,直至官府承诺殿试结束后公示考卷,这才平息下来。一日后,一甲学子入殿试,天子亲自考校。
石梁玉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下首,他是第一次见宣帝,唯一印象较深的是,宣帝眉心有着和季沧亭一模一样的朱砂痣,令得他本能地放松了不少,是以殿试自信发挥不差。
只是唯一让他疑惑的是,他那伴驾的父亲看着他时,虽有改观,但依然未减的嘲讽之色。
“这两日朕也听说了,外面那些刁民,只知抱怨,不知自省,渊微定的卷子怎会有错?左右朕是看不出差错。”宣帝终于悠悠发话,甚至面带微笑,“石卿,你这儿子,当真是亲生的?”
试卷封头封尾,有专人监督,而今年的试卷,由翰林们批改后呈给成钰亲自审读,外人不知,他排除的名次,但凡懂点文试的人都挑不出错儿来,只是即便是外面懂行的人,看着这般群情激奋的架势,谁也不敢为石莽的儿子说话。
石莽知道这些,笑道:“陛下打趣微臣了,臣是个好酒rou的粗人,自然和年轻人有所差别,哪比得上陛下菁华正茂,能和郡主那般相像。”
宣帝显然愉悦起来,转而对着殿中被其他一同参加殿试之人用复杂的目光看着的石梁玉:“你叫石梁玉是吗?你的文章确实是个中翘楚,来,上前来,朕有重要的话同你说。”
……他做到了。
听到这样的声音,石梁玉感到整个人好似轻盈了起来,多年压在心头的枷锁陡然一空,就在这一刻,他就可以向他母亲有个交代,也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这个薄凉的生父面前。
“臣……”熟悉了一下这个即将伴随他终身的自称,石梁玉道,“拜见陛下。”
宣帝微微点头:“不错,确是个少年英才。你的文章朕觉得不错,便是挂出去昭告天下,也是无话可说……可是啊,朕,得给外面那些不识字的贱民一个交代,你明白吗?”
石梁玉身形一僵,宣帝又继续道:“即便你是最好的,朕还是会赐你一甲二十九名,因为,你是石卿的儿子,朕不能让那些贱民觉得皇家独断专行。”
他看着石莽嘴边那一丝意料之中的冷笑,轰然一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因为你是石莽的儿子,你所作的一切努力,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白费。
“不过,为了补偿石卿,朕会让你挑选你喜欢的官职,和今科状元一个品阶,你想去六部何处历练?”
耳边的一切都在嗡嗡作响,石梁玉刚想张口去抓住唯一在心中向季沧亭许诺,可得天下太平的刑部,便听石莽轻而易举地断言了他的前程。
“陛下厚爱了,小孩子哪知道什么历练,不过最近仙游府缺一个奉丹廷尉,陛下若是同意的话,我这犬子也算伶俐。”
奉丹廷尉,顾名思义,是管理那些炼制寒食仙丹的方士的官吏,岂止算不算什么为国计民生有助益的官吏,根本就是国之蛀虫。
父亲……石莽,你为什么要连最后一点光都要夺走?
“石梁玉?”宣帝复又唤道,“小石卿,你父亲为你求的这个官职,你可满意?”
心里那埋在角落的腐烂种子终于发出了一截小小的黑芽,而四周的枯枝败叶,和无数个夜里的怨憎正在疯狂地滋养着它。
石梁玉徐徐朝宣帝跪下,直至额头触在冰冷的宮砖地面上,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也仍然紧紧锁着他的生父,。
“臣,奉丹廷尉石梁玉,谢主隆恩。”
☆、第二十七章 风骨·其一
科举的风波喧喧嚷嚷闹了数日, 正如宣帝所预见的那般, 即便事后将本次春闱的试卷整理成册发下各地学院, 也仍有人认为石梁玉是被提前泄了题,不过最终官府对此有所表态, 各地的舆论也暂时按了下去。
季沧亭这段时间忙着看自己的封地灞阳那边送来的灾民安置情报, 等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