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么……
冯炎仰起了头,闭目等待一死。
夏殊则的剑术已足以运剑自如,仅只是一剑削断了冯炎束发头冠,一绺断发随着崩断的玉冠掉落于地,他猛然睁开眼望向太子,羞愧地伏地叩首。
夏殊则扔了剑,淡淡道:“你的头颅,暂寄放你的脖颈之上,孤不须无用之辈在孤面前自戕,若是要死,自行寻别处了断,孤不阻拦。”
冯炎一怔,盯着掉落于地的宝剑,欲叩谢大恩之时,只见主公已远去了。
卫绾跟在他身后,心中惴惴,不敢发言。
她为自己方才揣度殿下愧疚,忽然明白过来,其实他们谁也没有完全信任对方,不论过往她说了甚么,殿下都还没有信,她是认真要同他过日子的,她不想离开他,所以他仍然任性地将伤口腐烂留下痕迹。
她的步子忽然顿住,殿下已坐到了一根断树残枝上,老树已死绝多时,仅剩下横亘于原野上,尚未被西北的风沙埋入泥土的断枝。
卫绾只好挨着他坐过来,顺着殿下的目光所及,天边,从大河之上皎皎出浴的半圆明月,犹如被打碎的银盘,散落天幕一角,其余残片化作了星点,迸裂到四方,已幽微不可见。
卫绾望着殿下轮廓如削的侧面,心思百转,欲言又止。成婚以来的回忆一幕幕从脑中飘过,不知不觉,殿下对她的纵容和温柔,已根深蒂固地存在于她的认知之中,卫绾对他的恐惧已逐渐地瓦解了。她伸手去,双掌握住了殿下的右手,嘴唇慢慢地上扬。
夏殊则侧目,没有抽回手臂,只是望着她。
卫绾说道:“殿下,夜里太凉了,你在这边要看什么?”
见他不肯作答,卫绾眨了眨眼,望向天边,又道:“难道殿下想赏月?难道月里真有姮娥么?”
“嗯。”
殿下认真的回应,让卫绾感到意外,她疑惑地盯着他,夏殊则被看得微微不自在,别过了头去。
卫绾失笑一声,不知是不是在笑自己的幼稚,夏殊则感到一阵耳热,那点儿醋意和别扭烟消云散,只想好好罚一罚身后的女人才好。
“那——有桂树么,有吴刚么,有玉兔么?殿下你全都相信啊。”
神怪小说哄得住幼年卫绾一时,哄不住如今的她,卫绾早已不信了。
“嗯。”
卫绾又连着笑了好几声,殿下果然耳朵发烫了,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殿下啊,谁告诉你的?”
夏殊则被她作乱的手指撩拨得愈发身子滚烫,胡乱应了一声,冷淡自持自此灰飞烟灭,他忽然伸臂过去,将卫绾紧紧搂住了,卫绾顺着他的心意,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眉眼盈盈含笑,指尖偷掩着红唇。
殿下真是纯情。她想。
搂着自己的手臂些微僵硬,随即又慢慢地放松了一些,她听到头顶传来殿下犹如箫音的沉嗓:“月宫之中,有擅捣药的玉兔,能慰人寂寞之伤。”卫绾心中一动,忽然觉得无边苦涩,心钝钝发疼,他垂目说道,“有人曾这么对孤说过。”
“那是骗你的,”卫绾将眼底的酸涩眨去,手臂亦收紧抱住了他,“若是我也编一个一样拙劣的谎言来骗你,你会信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信。”
卫绾的心轻轻发起了抖,她不知当说什么缓解这种悸动和心疼,便佯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见她昏昏欲睡,野外风大,夏殊则便将她的腿弯一抄,抱着她回营帐。
卫绾一路紧紧闭着双眼,等他将自己安置于行军床上,要抽身离去时,卫绾却搂着他的后颈说什么不松,他望着卫绾,帐中灯火熠熠,将她的假寐照得一清二楚,她忽然睁眼,手臂随之用力,将殿下压了下来。
夏殊则的薄唇落在了卫绾的水嫩的唇瓣上,呼吸之间,她清甜的体香放肆钻入他的鼻中,夏殊则倏然睁开眼,被钳制得分毫不想动弹,卫绾的水眸温柔而妩媚,足以让人溺闭。
就如此,他被顺从地拐上了行军床。
衣衫被一件一件地扔出了被窝,横七竖八地堆了满地,帐中灯火未歇,明朗地照着两人的眼睛。
夏殊则忽有些慌乱,如以往一般,如梦初醒,要慌忙地退去。只是动作稍大,不慎扯住了伤口,他忽然俯下腰,手掌按住了胸口,唇边溢出一丝咳嗽。
卫绾也紧张万分,但仍是取笑着说道:“殿下心急了?”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闪即逝的懊恼,他只想此时退去,卫绾却不让,手臂搂着他的肩,十分不知尊卑地将殿下压在了身下,她的唇慌乱惊恐羞涩之下早已无比滚烫,静静地印在他的耳垂上,身下的人却早已不知该如何动弹。
卫绾闭上了眼睛,说道:“我来便好。”她不敢说殿下不会,担忧他羞恼,不肯配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被沈秋屏抓走之后,卫绾无一时不战战兢兢的,从那之后,她便后悔当初没有与殿下圆房了。
这次不能再放过他了。
她闭上眼睛,搂紧了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