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朝夏殊则比划了一下,眉眼弯弯地将手中的修罗鬼面塞到他手里。
“这个,和夫君正相配。”
夏殊则的手托着鬼面,嗓音低哑,有刹那的失神,“为何送我鬼面。”
卫绾也不知,卫不疑哈哈一笑,“怕是我喜欢,主公,我自幼爱这种吓人的鬼面,因我喜欢,阿绾还道男人都喜爱这个。”
高胪Yin凉地在一旁插话:“其实主公也……”
“闭嘴。”
车骑将军的话被太子殿下喝断,自觉为嘴巴拉上了封条。
卫绾怕他不喜,有些失望,有些困惑,“你不喜欢?那我不送了。”
“没有。”夏殊则淡淡道,“遮面适宜夜行。”
卫绾开怀了,主动拽住了太子殿下的手,朝夜市深处走去。
高胪在身后歪嘴斜眼地回忆第一次同主公上街时,他忠心耿耿,担忧主公容色招摇,被人讹上门来,便道买个面具,方便夜行,主公他千不甘万不愿的。如此看来,决定主公是否从谏如流的,还要看是纳谁的谏。
卫绾的掌心在走出几步之后反被握住了,她神色忸怩地侧身瞅了一眼,正逢灯影闪烁,映得男人面具的侧脸孔幽微发白,真如修罗般Yin鸷邪煞,她感到脖颈微凉,不敢再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记不清谁也喜爱这个面具了,我倒是见过好几个戴这样面具的男子,以为殿下真会喜欢……”
手被握得紧了紧,他压低了嗓音,“孤喜欢。”
卫绾心里的畏惧又因为他的迁就散了,笑道:“是么,我不信,让我摸摸殿下的耳朵测个谎。”
成婚之后愈发敢虎嘴拔毛的卫绾,大胆地将魔爪伸过来,却被避过了,男人又低喝:“大胆。”
卫绾一惊,立即怂得如一只幼小的鹌鹑,不敢造次。
他们停在了街道尽头,此时人声几乎已远去,只剩下纷纷冉冉的星火,宛如水瀑流下,溅落在人影上,将殿下一双瞳孔映得发亮,宛如璀璨的天上星。
卫绾道:“殿下出来有事么?”
夏殊则回道:“见你。”
卫绾脸红了,“我有甚么好见的?明日我不就回了东宫了么。”说罢她又觉得这样不行,自己竟被殿下这么脸皮薄的人说红了脸,仰目道:“殿下一晚上都寂寞难捱啊……没有阿绾之前,殿下是怎么过的?”
“已想不起了。”他道。
卫绾反攻失算,脸颊更红了,幸而戴着恶兽面具,将她的赧然全部掩去了。
今日回门,在卫织和主母面前为殿下安排了些好事,不知他会不会计较,但卫绾见着他便莫名其妙地怂,一句话不敢说,唯恐惹他不悦。
高胪等人尽管将步子压得再小,走得再缓慢,这时也跟过来了。
走了许久了,身上微微发汗起了chao意,卫绾有些疲累,夏殊则道:“夜深了,送你回去。”
卫绾应许地点头,几人一同朝卫宅后门折回去。
沿途高胪忽问道:“太子妃,符节令王大人在云中郡有什么亲么?”
卫绾愕然,“云中郡?这我倒不知,表兄那边原本的王氏家族也曾显赫一时,说不定有。”
高胪见主公目中余光嫌弃他多嘴,便识相了闭了口不再说话。
等到了后门,卫绾与常百草入府,她朝夏殊则道了别,才阖上了门,卫不疑伴着太子殿下回转,疑惑道:“表兄前不久去了云中郡?难怪当日下了婚帖,却在家中见不着人。”
见主公已负手走出了一射之远,高胪叹道:“卫三郎难道不知,符节令大人的心思么?太子妃出嫁,他岂肯甘心赴宴。”
卫不疑道:“这我倒不是不知,只是表兄为人素来君子,我以为对阿绾他必定也虚怀若谷,若阿绾幸福,他说不准会来,到底是表亲,婚帖我岂能不与他送去。说到云中郡……”
跟着夏殊则日久,卫不疑对太子殿下的势力范围不可能不清楚,那恰好是一块Yin影,太子殿下伸手碰不到的地方。他心思微凛,但愿是自己多想。
*
逛了许久,卫绾走得脚背都疼痛了,安静地沐浴,活络筋骨之后,她换了干净的白裳,独自坐在寝屋里翻看起了医书。
忽传来敲门声,她有几分惊讶,命常百草过去开门,只见卫皎袅袅婷婷地立在门槛之外,脸色微微发白,咬着嘴唇望着自己。
卫绾起身相迎,“二姐,夜色已深,你来寻我是有事相告么?”
卫皎入门来,常百草被递了眼色,便出去了,将寝屋门替二位姑娘阖上。
卫皎咬唇望着卫绾,“阿绾,你今日同母亲说了,李翦回朝来求娶我,是殿下授意之事?”
卫绾请她入座,替她奉了茶水,便挨着她朝紫檀木椅入座,眼波如雾流眄,“虽无直接授意,但与他亲自做的媒差不离了,不过二姐不必担忧,此事目前为止也只是私下谈论过,绝没有流传出去,只要你不点头,旁人连李翦朝父亲开过口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