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的纸团丢进垃圾箱,李鹤整理了一下袖口:“至于我和他之间的事,那是我们的私事,没有必要跟外人交待吧?如果他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会回家好好管教的,不牢你挂心。”
这段时间以来,他比以前还要放纵。
回到包厢里之后,他怎么都觉得坐立难安,很想回家。
的纸巾。
自觉言尽于此,李鹤迈开腿就要绕过江秋往外走,却被对方一把扣住了手腕。
醉生梦死,酒盏伶仃,像一台肉欲机器。
江秋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心心脏像是被人剜了一刀,血淋淋地疼。
疲惫地抬起头,江秋越过卫生间高处那方逼仄的窗户去看高悬的月亮。
江秋用手撑在墙上,压迫性地俯下身,嘲讽道:“哦,我忘了,你已经有新欢了,怎么还能有空关心前男友呢?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啊?”
——我知道错了。
他凑近李鹤耳边,冷声道:“你最好小心一点,不然早晚被他玩死。”
这是他很熟悉的月亮,在无数个夜晚里,他跟很多具陌生的肉体交叠在一起耸动,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这轮月亮。
猛然看见李鹤,江秋似乎是看呆愣了一秒,眸中波光闪动,但他随即垂下了眼,发出一声嗤笑:“呵,原来是李律啊。”
李鹤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和淫靡的情欲味道,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厌恶地皱了皱眉。
雨还是不停地在下,簌簌的雨声吵得李鹤神思不属。
“就这么喜欢他吗?”
他的同居人每天都很乖地待在家里,侍花弄草,与世无争。偶尔犯浑也只嚯嚯他一个人,他能骂,别人凭什么骂他?
——其实我是被陷害的。
江秋敞着裤子大马金刀地坐在马桶盖上,银灰色的眸子半眯着,脸颊酡红,眼神有点失焦,一副喝高了的样子。
醉意让他的视野摇摇晃晃,下弦月也跟着摇摇晃晃。
李鹤被逗得嗤笑一声,他一根根扳开江秋的手指,大力地甩开:“凡事呢,质问别人之前请先思考一下,自己配不配。”
李鹤:“他是疯狗?可我觉得你比较像。”
李鹤礼貌又疏离地笑了一下:“我对别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也不做评价,麻烦让让。”
巧了,还是他认识的人。
平复了下呼吸,他接着说:“你是律师,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到底是家破人亡还是自取灭亡,不是你说了算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为什么要对他说那些难听的话?明明,他真正想对他说的是——
李鹤并不理会,只当他不存在,自顾自地擦起了手。
可是,他也曾经看过不一样的,很好很圆的月亮的。
譬如李鹤塞给他钥匙的那个银灰色的夜晚。
男人的掌心都是汗,用力得像是要把李鹤腕骨捏碎一样。
*
仿佛只要一个接着一个操烂身下的骚货、一杯接着一杯喝干手里的酒,他就再也不会想起那个人。
这一抬头,就在镜子里看见了的另一位主人公。
——可不可以,从头来过?
但是他的表情仍然是倨傲的,高高在上的:“你看人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差,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进过精神病院的疯狗——”
“他是因为我才接近你的,你不知道吗?你猜他一开始想怎么对付你?他的那些手段,随便一个都能彻底毁了你。一个杂种,当年把整个顾家弄得家破人亡——”
江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拉上拉链,脚步不稳地走到了李鹤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又被你撞见了呢,怎么,觉得这样的我很恶心吧?”
下雨天的c市总是这样,李鹤早就习惯了,此刻却没由来的很是烦躁。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找了个借口先走,跟同事们告别后站在路边等了很久才拦到一张空出租,结果又被长长的车海堵在了路上。
他站在原地,任由那些汹涌而来的情绪将他淹没。
他沾着可疑水液的紫黑鸡巴水光淋漓地地露在外面,通红的马眼松松垮垮,一看就知道被使用过度了。
刚刚为什么要对李鹤那么凶呢?
江秋没有去追。
因为江秋的那番话,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顾苏杭。
他以为他已经无所谓了,但是李鹤的一个眼神,就让他溃不成军。
李鹤厉声打断道:“可是他没有伤害过我,从来没有。”
他垂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投下一道阴影。干涩的声音在空旷的卫生间里响起:“就算是曾经,你也……你也一次都没有这么维护过我,也从来不相信我。”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自己这张令人憎恶的脸。
——这一切都是顾苏杭做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