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小方木仍被包裹的严严实实,露出一点细软的胎发,在方妈妈的哭声中,被送上救护车,接着飞速驶离。
秦越与孩子们站在梧桐树下,静静看着这一幕。
“他是要死了吗?”
“不知道。”
“我妈妈说,他活不长。”
“我妈妈也这么说,还说,这样还不如死掉,免得受罪。”
几个小孩议论道。
“你们两个,”秦越忽然喝道:“今天不准再参加我们的游戏,滚回家去。”
两个小孩儿面面相觑,不敢得罪秦越,只好哭着回去了。
小方木的情况似乎有所好转,获准回到家中。
秦越背着他的木剑,站在小凳上,探头朝摇篮里看。保姆不知道去哪里了,客厅里隐隐传来大人们的说话声。
小婴儿似乎长大了一点点,皮肤不像之前那么皱巴巴,显得光洁柔嫩,然而看起来还是那么脆弱,双眼紧紧闭着,一直在睡觉,眉头紧蹙,似乎很不舒服。
秦越看到他的手,手臂上,头上,遍布着打针留下的青紫色痕迹,甚为可怖。秦越从未在哪个小孩,甚至大人身上看到过这么多针眼。
秦越伸出手,碰碰小方木的手,小方木的手指还是那么细,那么薄。
“喂,你可别死啊。”
“想玩打仗游戏吗?你不死,以后我带你玩。”
秦越轻声说。
小方木的手指勾住秦越的小拇指,仿佛在回应。
秦越笑起来,却不小心背上的木剑掉下来,在床沿碰出声响,小方木一惊,顿时哭起来。
哭声引来大人。
“臭小子,叫你小心点!”
秦越父亲揪住秦越的耳朵,如同老虎钳,秦越嚎叫一声,捂着耳朵,被父亲拖走了。
方木倔强顽强的活了下来。
他三四岁才能下地走路,且行走站立都不能太久,大部分时间坐在轮椅里。
“叛徒,哪里跑!”
“兄弟们,冲啊!”
楼下,一群孩子们呼啸而过,在玩打仗游戏,秦越披着件古代黑色武士披风,一马当先,急掠而过。
方木坐在阳台轮椅上,伸长脖子往下看。
孩子们跑远了,方木落寞的收回目光。
忽然,他们又呼啸着回来了。
秦越在楼下停下。
“方小木!”
方木腿上搭着毯子,看过去。
“哥第一,帅不帅!”
秦越跑在最前头,他一停下,身后的伙伴们通通跟着停下,齐刷刷抬头,一齐看阳台上的方木。
方木撇撇嘴,不理他,推着轮椅进去了,片刻后,又出来了,秦越等人早已跑走,远处传来欢声笑语。
秦越曾试图偷偷推方木出去玩,结果被秦父胖揍一顿。
小区里的孩子们也不太愿意跟方木玩。方木总是病歪歪的,跑跑不动,走不走快,谁愿意陪他干坐着,更怕不小心磕着碰着他哪里了,回家还得挨打。
“他好像个小姑娘哦。”
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笑道。
方木常年居于室内,皮肤白净,家里为给他治病,什么方法都愿意尝试,听寺里的大师说留长发可除灾厄,减伤痛,便给他留起长发,长度到脖颈,柔软温顺的披下来,眼睛大大的,的确像个小姑娘。
“嘿嘿,正好我想要个妹妹,你当我妹妹吧。”
秦越拨弄方木的小马尾,笑道。
方木却忽然生气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朝秦越吼道:“滚。”
秦越莫名其妙,方木一生气,所有人都慌张,于是秦越又被提回家打了一顿,秦父下手毫不留情,直揍的秦越鬼哭狼嚎。
秦越后来大抵明白方木不喜欢被当做小姑娘,再有其他人这么说,秦越便禁止,大部分听从他的,个别不服的,秦越便用武力解决。
没几个人是他对手。
对方被揍的哭哭啼啼回家告状,家长找上秦家。
秦越今天的晚饭于是又变成竹笋炒rou丝。
方木四五岁的时候开始读书写字,并展露画画的天赋。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去学校,只好请了家庭教师。方木每天学习时间不太长,然而却学的很快,甚至进度超过学校里的同级生。
他拿起画笔,没有任何人教导,同龄人还在学习基础入门,方木却能自如素描,勾勒出他想象中的画面。
秦父看看方木,再看看秦越的成绩单,气不打一处来,又给了秦越一顿鞭子。
秦越有点烦,虽然他本来也没少挨揍,但自从方木出生后,他挨打的次数直线上升,有时候简直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为何被揍。
虽然如此,秦越却仍旧每天往方家跑,这些年里已然形成习惯,每天都要见见方木,跟他说说话。
不过有时候秦父很过分,非要秦越待至少一小时以上,跟方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