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原在房中走来走去,又坐了一会儿,如在笼中,只觉胸闷气短,忍了片刻,蓦然站起,将知乐的行李箱打开,快速收拾好知乐简单的衣物,拉起知乐便走。
刘姐毫无防备,发现之时江善原已走到路口,拦了辆车,驶去汽车站。
刘姐慌忙打电话给江善原,试图说服他回转心意,最终无果,只好又马上致电沈程,那头正开重要会议,屏蔽一切其他事件,始终没有接通。
江善原没有买到当天的汽车票,有好心的路人帮他们约了顺路的私家车,两人便搭上车,待两个小时以后,沈程那边的会议结束,知乐与江善原已疾驰在高速公路上。
江善原与知乐的电话都在不停振动。
知乐想接,却被江善原制止。
电话持续不断的拨打进来。江善原深吸一口气,接起来。
“老江!怎么说走就走了?你现在在哪里?”沈泰远在那头暗松了口气。
江善原沉声道:“我没有办法不走,一想到那些事……老沈,那些事你都知道吗?”
“阿健的事我知道,其他的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会议结束后,沈程从刘姐的讲述中,通过知乐与江善原两人上午的活动轨迹,很快猜测出,江善原定是在知乐房中发现了日记——沈程从未看过知乐具体写了些什么,但回想最开始两人的相处,不难猜测,里头会是些什么内容。又或者从知乐口中听到了些什么。
能让江善原愤怒到直接离开的,一定是跟知乐有关的事。
沈泰远问起,沈程没有隐瞒。
“我也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没有告诉你,是顾忌你在病中,以免你担忧挂念。无论是瞒着你,还是对知乐照顾不周,沈程的确有错。老江,好歹给孩子一个解释,不,道歉的机会,你这样说走就走,可是一点余地都不留吗?”
沈泰远自然也知沈程做的不妥,但目前不是责备的时候,最重要是将江善原先留下。
江善原也很想留下,当面问问那些事,或许其中另有隐情,而事情已经过去……不,江善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管何种原因,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一想到知乐遭遇的事,江善原就脊背发凉,气血上涌。
知乐虽傻,从小被欺负过,吃过苦,受过罪,但总体是他捧在手心长大的,却在离开他后,在他信任的家庭里,差点被……,还差点走失……
尽管知乐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倘若当时沈程出现的再晚一点,倘若当时知乐没被找到……那后果江善原不敢想象。
外人看热闹,从来轻描淡写,可能会说最终不是平安无事吗?然而江善原没有办法不去设想那更糟糕的后果,以及,一想到知乐被人强迫要带走时;在陌生的街头与人群中,在滂沱大雨里,惶恐寻找,苦苦等候时的模样,就感同身受,心痛的无以复加。
江善原其实做过心理准备,即便是自己,也有没做好,照顾不周的时候,何况其他人。他想过可能会出现一些摩擦,知乐可能会受点苦,也可能会遇到一些不太好的情况,那些都没关系,可以接受,那是知乐必须面对的一部分。
但万万没想到,会发生那么恶劣的事件。但凡真的上点心,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呢?
别人家的孩子但凡被人骂了一句,打了一下,家长都恨不得跟人拼命,而他却在这么久之后,才得知知乐的遭遇,当真是……
最让他痛心的,还不是这个。
“老沈,当初定亲之事,沈程是不是并非自愿?”江善原问道。
知乐的手机上,沈程的名字一直在闪烁,知乐双手不安的搓动,眼巴巴的看着江善原,江善原全然没有理会,任凭手机不停振动。知乐听到沈程的名字,瞬间坐直,紧张而努力听着他们的对话。
沈泰远默了一下。
“沈程是不是压根就不同意,是你‘威逼利诱’对吗?”
沈泰远不得不承认:“是,当初的确是我逼他的,没告诉你,是怕你多想。最主要是能先让他们相处,有这样一个机会,对不对?你看,现在他们不是挺好吗,彼此情投意合。”
江善原苦笑着摇摇头。
当初与沈泰远商定这事时,沈泰远态度笃定,江善原便想当然的以为,沈程也是同意的。现在想想,当初沈程上门时微妙的态度,甚至说第二天就要走……种种行径,的确都有迹可循。
怪只怪,他不够细心,没有弄清楚。
如果当时知道沈程不愿意,他绝不会同意将知乐送到沈家。
他们现在情投意合吗?沈程改变主意了?
知乐什么都不懂,被人嫌弃,可能还不自知。被人拒绝,被人“羞辱”,但再对他好一些,他就又忘了人家的坏,只记得那些好了。知乐说追过沈程,江善原不知道他如何追,但可以想象到,他大概讨好人家的样子。
沈程现在对知乐是什么心思?
通过这两天,可以看出似乎两人感情不错,沈程对知乐的关注和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