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伸伸懒腰,瘦不拉几的身体各处关节发出咯咯响动,像个上锈的机器人。边舒展边回答道:“不算很不好。他们家……”方木转向知乐:“你知道他父母是车祸身亡吧。”
知乐点头。
这件事爷爷告诉过他,据说在沈程十多岁的时候,沈家父母发生车祸,不幸双双毙命。
“据说这起车祸本……”方木忽然停下来,想了想:“我和秦越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父母离世后,沈程没多久便出国,两兄弟关系自此疏离。其中具体缘由和细节,外人不便乱猜,你要想知道,以后可以问沈程。”
“不过我建议这种事,最好不要随便问。他若想告诉你,有一天自然会主动告诉你。”方木又说。
知乐受教的点点头。他懂一点的,这是个人隐私。
“不用太担心,并非什么深仇大神,不算太严重。只是心结易结不易解,需要时间跟契机。”方木说:“早晚能解开。来,宝贝,帮我拉拉筋。”
方木实在太缺乏锻炼了,终日坐着,躺着,不动还好,一动哪里都不对劲,偏偏又不喜欢运动,稍稍打几拳便气喘吁吁,拉筋被拉的龇牙咧嘴,头皮炸裂。知乐看了会儿,最后拿出自家锻炼的“独门秘笈”——第八套广播体Cao。
手机音量放到最大,知乐跟方木在全市最大会所的顶楼,漫天星光下,对着满城璀璨夜景,跳了两遍第八套广播体Cao。跳完神清气爽,无比满足。
一小时后,沈程与秦越上来,接两人下楼,然后知乐告别方木,跟沈程回家。
沈程脸色已完全恢复如常,半点看不出痕迹,仿佛那场争吵从未发生过。
倘若不是知乐亲眼所见,大概永远不能知道那一幕。沈程大概率不会对他说起。是不是这世上每个人,内心都藏有不为人知不愿人知的小秘密呢?就连沈程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不能免除。
这个初夏之夜里,知乐透过车窗,看着车外形形色色的街灯与人群,心里涌现出一股一个傻子似乎不该有的思绪。他不会更深入探究这思绪的源头与含义,也不会为此太过惆怅,只是想,如果沈程愿意跟他讲,他很愿意听,听沈程的任何事。如果能分担哪怕一点沈程的烦恼,就太好了。
知乐希望沈程能开心。
比谁都希望。
“哥哥。”
知乐转头,呼唤沈程。
沈程正闭目养神,闻声睁开眼。
知乐开窗,车窗玻璃徐徐落下半扇,夜晚的风夹杂着人间烟火气息与凉意吹进来。
“今天的阳光,很好,风,很温柔,你,很甜。”
知乐额发被吹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又笨拙的开始讲土味情话。
沈程看一眼窗外,说:“现在是晚上,哪来的阳光。”
“糟糕!忘,改了。”知乐说:“重来——今天的月光,很好,风,很温柔,你,很甜。”
知乐说的又笨拙又认真,他做什么都很认真,说句话而已,也生怕对方听不见似的,凑的很近,近到沈程能闻到知乐晚上吃过的草莓蛋糕的气息。
沈程的唇角翘起来,“嗯,今天的月光很好,风很温柔,你很甜。”
沈程的心情明显好起来。
几天后,知乐接到江善原电话。
江善原做过第三次手术,目前正在恢复期,日渐有了Jing神,不时与知乐通话。
简单的日常问询后,江善原说起一事。
“过些天是沈程父母的忌日,你如今人在沈家,正好碰上,于情于理,也该去看看你沈叔叔沈阿姨,买束花,磕个头。方便的话,让小沈带上你一起。”
彼时正是晚上,知乐刚写完日记,他不太避着沈程,接电话时开着外放,江善原的声音清晰的传出。
知乐看看沈程,沈程的目光在电脑上,似未听见。
“知乐?”江善原叫了一声。
“哦,好的。”知乐应道。
江善原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接着说起别的,知乐嗯嗯的听着,结束通话后,想了想,问沈程:“沈叔叔沈阿姨的忌日,什么时候啊。”
好一会儿后,沈程方答:“过几天。”
知乐:“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沈程关掉网页,又打开一个新的报表,聚Jing会神的查看,知乐一直坐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到时再说。”最后沈程说。
知乐听到这句,便微微放下心来。他隐约摸透一点,沈程的“以后再说”基本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乐仔,来玩。”
“好咯。”
再过两天,知乐再次来到会所。
这次是方木主动邀请知乐,上次跟知乐两人闲谈过后,方木灵感迸发,这些天效率奇高,决定再忙也该劳逸结合,于是便约知乐来玩。知乐自然挺高兴,等沈程也有空,便催着沈程出发。
沈程并不太喜欢会所的环境,但知乐喜欢,只好陪他去。秦越有时会组局一些沙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