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司机灰头土脸地从车盘底下钻出来,从月彦手中接过了钱袋。买酒连二圆都用不到,没过多久,司机便拎着两个小罐子回来了。
“你喝的习惯这样的酒吗?”月彦问,“这可是最便宜的酒。”
“当然。”她笑笑说,“我可是连最粗的酒都能喝的人。”
酒罐的盖子拧开后,便有很灼烈的酒味冒了出来。虽然酒意很浓,但是这里头定然是掺了水或其他东西的冒牌货,她一点也不怕喝醉。
月彦并不急着喝,而是打量着她。
河对岸有几个穿着军装的男青年在聚会,有个人在弹和平琴,清亮的音色伴着男青年们的嬉笑声直直穿过河川。
优娜摇了摇酒坛,小喝一口。酒的味道不怎么好,但也能入口。
她知道月彦在看着自己,但不知她是否看错了,有一瞬,她觉得月彦的眼神仿佛是一条蛇在看着被自己的尾巴缠绕住、即将窒息入腹的猎物似的。
但等她定睛一看,月彦先生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斯文样子。
和平琴的声音欢快起来了,奏的是西洋的曲子,调子很轻盈。月彦忽然朝她伸出了手,问她:“要不要跳舞?”
优娜眨了眨眼,说:“在这里?”
“是啊。”月彦理了下西装的衣领,“我们今晚原本是要去松风馆跳舞的,不是吗?既然这里有酒也有音乐,那不如在这里跳舞吧。”
青年那双剔透的、红色的眼,仿佛彼岸花盛开其间,叫人不忍拒绝。优娜看着那双眼睛,就觉得没法说“不”。于是,她把手交了过去,说:“我的舞步很差劲,叫你见笑了。”
月彦握住她带着纱手套的掌背,弯腰浅吻一下,说:“能和优娜小姐跳舞是我的荣幸。”
河对岸的几个军装青年醉了酒,口哨和嬉笑声越发响亮。和平琴的琴键流畅而轻快,在夜色里流淌着。
月彦搂住舞伴的腰,眸光低垂,渐渐落在怀中女子的颈窝处。在黑色的、丝缎般的发丝之下,皎白而轻薄的肌肤几乎能透出血管的纹路。只要轻轻一刺或者一割,甘甜的鲜血便会喷涌而出。
他低下头,眼眸敛起。
——这位宇喜多家的小姐,无论是外貌也好,还是言谈举止也好,看上去都格外美味一些。原本想在松风馆的舞会结束后再享用她的,不过,看起来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无惨:我建议你快跑
女士:我建议你快跑
第134章 134
半个月前,在前往内海的旅途上,月彦认识了这个名为“优娜”的女子。
沿海的夜间电车极慢,摇摇摆摆,烟囱里冒出隆隆的黑烟,似乎要将群山染成乌色。一侧的车窗外,是一片深色的海波。几只海鸟在灯塔边振翅徘徊。灯塔的光照逡巡在无尽的夜色里,起起落落。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月彦问临窗的女子。
戴着白色纱帽、身着洋红色格裙的女子侧过了头,帽檐之下,有一双与海同色的眼睛,漾开温柔的晴空与海波。
一双犹如春日阳光般的眸子。
“请吧。”她说着,将手提的行李箱靠近了自己的脚边。
整座列车上的女子屈指可数,大多数是穿着和服、依偎在丈夫身边的已婚女子。东京华族所推崇的自由之风,似乎根本未能传递至遥远的内海边缘,这列车亦停留在遥远的将军做主的时代。
如此一来,这位身着洋红色长裙的女子便愈发的醒目了。
她新派得与众不同,却又和煦温柔,像是枝头熟透了、即将被摘下的樱桃,叫人只会心生期望,猜测落到味蕾上会有怎样的甘美。那时,月彦猜测,她的味道一定相当不错,
卸下手臂,或者咬断手指。拧下头颅,然后捧起她的心脏吞食——
对于一只食人的鬼来说,她想必就像熟透的樱桃一样甘甜。
又或者说,像是吞下了一颗闪闪发亮的小太阳。
半个月后,月彦终于以松风馆舞会的名义,将这早就看上的猎物邀请至了他的陷阱之中。今夜,她正倚在他的怀中,毫无所觉地听着军装青年们和平琴的乐声翩翩起舞。夜色柔和,月彦挽着她的手,令她转了一圈。裙摆旋开来,像是贝壳的纹路似的。
当舞伴再度被拥入怀中时,月彦的手指慢慢攀上了她的后颈。尖锐的指甲搭在她柔嫩的肌肤上,随时可以切入动脉之中。
只要轻轻地割开这处肌肤,他就能享受到难得的美味了。
月彦的红眸微微一缩,唇角因渴望与兴奋而扬起。
他已存活了千年,不会如那些初初食人的鬼一般癫狂地流下涎水或是疯癫乱语。即使内心充满渴望,他也始终仪态翩翩。
“月彦先生,你结婚了吗?”
在他即将切开猎物的动脉时,他忽然听到自己的盘中餐如此询问。
月彦的动作一顿。
他的指尖依旧扣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