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小心翼翼的,害怕着的,回到了街上的游行队伍之间。
「嘿,我们好像不来梅的乐手喔!」哈姆尖尖的声音说道。「什麽是不来梅的乐手?」我还真没有听过。哈姆思考了一下。
「是一群弱小的动物们聚集在一起克服困难的故事。」阿罗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一定要说给我听那个故事。」我让庭毓抓着我的手臂,我们在街上战战兢兢的走着。
原来,自然动物的手掌,触感是这样的。
兽行道上的护家盟们继续叫嚣着,愤怒的挥舞着他们的标语,好像受伤的是他们一样。但是这些都无法再让我停下步伐,因为我知道,有更多的动物和我一样害怕着。
在游行队伍之间,我深切的感受到,四周的动物们都是一样充满着恐惧的。
但不是恐惧,是勇气,让弱小的动物们聚在了一起。
我就知道庭毓是关於害怕方面的专家,那黑白条纹交错的身影,散发着一种我没有注意过的美感。
「干嘛那样看我啦?」原来斑马害羞的时候耳朵会那样摆动,又是一个全新的体会。
「没有啦,哈哈。」狮子害羞的时候只会抓抓耳朵假装没有发生什麽事情。
我的手臂上,传来了的温度,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全新情感。
拐过了一个转角,护家盟拿着布条喊着口号的身影映入眼帘,我立刻关掉一部份的大脑功能以免气到中风。孟安又开始焦虑了,但谁能怪他呢。
「法国大革命爆发时,其实在许多大城市都有发生暴动,但是许多城市的革命都失败了,巴黎却是成功的。」他的注意力回到我身上。
「有趣的是,後来的考据发现,一切和工程贪污有关系。」我指着我们脚下踩着的地面。
「首都修缮路面的款项被污走了一部份,所以巴黎铺设的鹅卵石路面很不稳固。当暴动开始以後,民众可以将地上的鹅卵石挖起来,作为源源不绝的武器丢向城市卫队,这是在别的城市没有发生的。」历史的必然性。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想要长治久安的政府绝对不要对基础建设上下其手捞油水。」孟安说道,以第十七区住民的身分应该很有共鸣。但是他的脸色很快就又消沉了下来,看来这故事没有成功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要去问问他们的想法。」孟安看着护家盟的支持者们说道。
「我曾经也这麽想过,但我後来得到的结论是,绝对不要。」我瞪了一眼靠得太近的护家盟支持者,他看起来被敢露出反抗眼神的我吓了一跳。
「对话至少要有一点点意义的前提是,双方能够对於某些事实的共同认定。光是这点,护家盟的最终目的是想要把他们不认同的东西,全部赶尽杀绝就已经让相互理解变成不可能的事情了,他们认定有些动物就是没有存在的资格。」至少现在孟安的尾巴没有继续焦虑的甩来甩去让我分心了。
「另外,常常会有动物以『平衡报导』作为理由,觉得应该要让相对的两种立场并存。这种想发忽略了一些很简单的事实,包含了两种立场一开始就不是站在平等的条件之上。想要将其他动物排除在社会之外,和尝试建立能够容下所有动物的愿望,怎麽可以放在同一个基准点上头?」我今天好像讲太多话了,居然有一点感受到疲惫开始影响到我的行为。
不过最主要还是因为被满满的各种气味包围,诉说着各种故事,所有的秘密都像潮水一样往我涌过来,一旁的护家盟更是让气味复杂化,使我身心皆疲。最糟的是我还要尝试忽略那湿黏的注视。
我用头比了比我们旁边经过的一对雌性狐狸,她们的背包上头都插着彩虹旗,示意孟安去访问她们。我甩甩头,把多余让我分心的信息滤掉,走向孟安他们。听起来孟安已经进到了一些关於对法案的内容看法。
「……最实际上的差异,我想就是拥有真正法律保障的权利吧。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经历,但是我听过的那些故事,我不希望有天,会发生在我自己,或是我身边的动物,或者是任何动物身上。」狐狸们看了看彼此。
「那些在急诊室,或是加护病房,无法行使紧急医疗权,也见不上最後一面的爱侣们。还有彼此照顾了对方一辈子,却无法继承任何东西。不要说遗产,连共同抚养的孩子都没办法,只因为那些二三十年前,将他们赶出家门断绝往来的动物仍然是血亲。」我察觉到她们握着的手僵硬的那一个瞬间。
「为了避免这种惨案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花了大钱,请了优秀的律师写好了非常详细的遗嘱。」她带着苦涩的笑容。
「但是,凭什麽呢?凭什麽我们不能和所有其他动物们一样,相爱,然後成为受到法律保障的家人呢?」我和孟安向狐狸们道谢後便离开了。
「我也不懂。」好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後,孟安说道。
「这不是明明就是再简单不过,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其实没有什麽是天经地义的这种事,但孟安的表情和语气让我没有多说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