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动。
孟怀安被赶出寻踪院后并没有离去,他知道,一旦自己走了,兮表姐便没指望了。
他真是恨死了侯夫人,她怎么能那么污蔑兮表姐?孟怀彬也好,孟怀旭也好,甚至连他自己,都是主动贴上兮表姐,她明明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活在风和院中,除了几次帮他,根本不愿与旁的事搭上任何关系。
那么好的兮表姐,凭什么要被人如此污蔑!
而唯一对他掏心掏肺好的兮表姐,如今也要离开他了……
孟怀安不敢再想下去,他直接在寻踪院外跪下,大声道:“老夫人,求求你救救兮表姐吧!”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连个大夫都不能为兮表姐请到!
孟怀安一边忍不住泪流满面,一边大声卑微地祈求着,只求里面的人能发发善心,救救他的兮表姐。
没多久,里面有人出来了,却是两个壮年小厮,直接将他五花大绑,又堵住嘴,丢到一旁。
孟怀安呜呜地叫着,没人理会他。
他使劲挣扎,粗糙的绳子勒入他的皮rou中,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他们怎么能这么狠毒!
那是兮表姐,他的兮表姐啊,为什么他们不肯救她!
孟怀安不知道自己被绑了多久,直到他挣扎得筋疲力尽,一点儿力气都没了,他绝望地放弃了挣扎,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他甚至不敢去想兮表姐此刻如何了。
孟昭曦离开寻踪院时才发现孟怀安竟被绑着丢在一旁,她连忙要去替他解绑,却被丁若芳拉住,严厉地说:“母亲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
“可是母亲……”孟昭曦纤细的手腕被丁若芳拉得生疼,还想据理力争。
然而丁若芳的眼神让她明白,她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她咬了咬下唇,突然趁着丁若芳不备,挣脱开她的手,跑到孟怀安身边,替他将塞嘴的破布取下。
“大堂姐……我没骗人,兮表姐真的伤很重……”孟怀安哭着说,声音嘶哑,有气无力。
“我知道,我知道……”孟昭曦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替孟怀安解开绳索,“我陪你去看表姐……”
然而,孟昭曦才刚替孟怀安解开绳索,就被丁若芳身边的几个嬷嬷抓起,强行带了回去。
“母亲,您做什么,放开我……”孟昭曦的声音,逐渐远去。
连同拂柳,也被一并带回去了。
丁若芳甚至没多看孟怀安一眼便离开了。
孟怀安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站立半晌,他扭头看向寻踪院,眼里的绝望被刻骨的仇恨取代。
他收回视线,再没看任何人,脚步踉跄地往风和院跑去。
越是靠近风和院,孟怀安便越是忐忑。
等到了,他也没敢进屋,只安静地站在院子里,听着里头的动静。
许久,没听到令他恐惧的动静,他才推门而入。
香草和青儿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站在桌旁,见孟怀安回来了,立即满怀希冀地看了过来。
孟怀安哭过求过,也被人绑过,此刻他双目通红,喉咙也难受得紧,身上都是灰尘泥土,比府里的小厮都不如。
“安少爷,大夫……”青儿大着胆子问道。
孟怀安没理她,走向甄兮时脚下还打了个跌,险些摔了。
他终于走到床边坐下,想去抓甄兮的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太脏了,他连忙站起身要去洗净手,却在此时听到甄兮微弱的声音:“怀安……”
孟怀安身子一抖,两行热泪汹涌而下,他慌慌张张坐了回去,终于看到他的兮表姐睁开了眼睛。
甄兮虽是醒了,脑袋却又疼又晕,即使躺着,那种晕头转向的感觉也让她想吐。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样死去。
“兮表姐,我很没用,连大夫都找不到……”孟怀安哭着说。他连本来就弄脏了,哭出的眼泪将面颊画成一道道的,有些滑稽。
甄兮弯了弯唇:“多大的人了……小花猫似的。”
孟怀安刹那间哭得更大声了。
他不奢求跟兮表姐一辈子都在一起了,只要她能活着就好,他只要偶尔能看上她一眼就可以满足了……
他这样的人,果然没有资格让兮表姐这样好的人陪着他。
甄兮费尽力气抓住了孟怀安的手。
孟怀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哽咽着道:“脏……”
甄兮轻声道:“别动……我没力气了……”
孟怀安霎时不敢再动,甚至怕她轻轻碰一下便会坏,都不敢反握她的手。
甄兮闭着眼道:“你离我近些,让她们出去吧。”
孟怀安立即点头,随即意识到甄兮现在看不到,又道:“好!”他转头看向那二人,“你们出去!”
香草和青儿忙走了出去,又将屋子的门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