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被下了面子,严婕妤脸色登时不好看起来。但辛虞走得快,她总不能抱着肚子追或是抛弃形象大喊大叫,只冷冷哼了声,“我倒要看看失了圣宠,她还能张狂多久?”带着人上了廊桥。
辛虞行至转弯处,余光刚好瞥见她进入凉亭,步子慢了慢,又重新恢复如常。
严婕妤又不会跟她一样撑着栏杆拿网兜捞鱼,且皇后那边也该来人检修了,应该不会有事。如果这样她还能出什么意外,那就是老天也看她不顺眼要给个教训了。
只是辛虞也没料到,严婕妤还真就有那么倒霉。
她这边刚经过藕香水榭抵达杏林外,那边严婕妤已经站在栏杆前望起了湖面,还哪根都不挑,专挑有问题那根。身后的宫女笑着恭维,“昭容华这样的出身,哪能体会到钓鱼真正的乐趣?小主在闺中和贵女们垂钓时,每次不是大气地把钓上来的鱼重新放回去?哪像她,钓不上来还下网捞,几辈子没吃过鱼似的。”
严婕妤听得舒坦,稍稍挪动了一下脚步。这一挪不要紧,在脚上穿得好好的软底绣鞋突然掉了跟,她一个不防,直接被鞋面绊了下,站立不稳趔趄向前。
宫女吓了一跳,刚要上前去扶,严婕妤情急之下一把抓上了面前的栏杆,接着只听清脆一声“咔嚓”,木质栏杆被她生生掰了下来,与此同时,她整个人也尖叫着一头栽进了湖水里。
几个随侍之人脸都白了,一面寻东西拉自家小主,一面扯了嗓子拼命喊:“快来人啊,小主落水了!快来人啊……”
之前那宫女急中生智,拿了出来时带上装样子的钓竿伸到水面,“小主快抓住,奴婢拉您上来。”
结果严婕妤小时候落过水,留了心理Yin影,慌乱中扑腾得全无章法,这一钓竿本是要送至她面前的,最后却意外戳在了她脑袋上,轻轻一点,把她又按回了水中。
严婕妤:我#@¥%咕噜噜噜……
宫女见此,手一抖,忙抽回钓竿,一不小心,上面缠着的鱼线又刮住了严婕妤发间的簪子,扯得她又呛了一口水,头发也整个披散开,水鬼一样漂浮在水面之上。
这下没人再敢动手,都只站在一边干着急,直到附近巡逻的侍卫闻声赶来。
侍卫们也不知道落水的是谁,冲在最前面的两个连软甲都没卸,直接跳进了水里,捞起披头散发渐渐没了力气的严婕妤往凉亭边游去。
严婕妤已经意识模糊了,却本能地巴住一切触手可及的东西,像抓住一颗救命稻草。下面的人好容易才把她从身上撕下来托高,上面立即有人接手将她抱到一边的地面上躺平放好。
也不知是挣扎太过,还是侍卫们救人时没留神,严婕妤穿着的齐胸襦裙竟然松了些,露出大半个浑圆来。所有侍卫齐刷刷别开脸背过身,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丢了脑袋。
宫女拖着哭腔的一声“小主”刚起了个头,正要扑上去查看情况,见状顿时卡了壳,手忙脚乱帮着拢好衣裳,才伸手探了探鼻息。
还好,还活着。
她放了点心,重新拾起哭腔喊人去请太医、通知长平帝,另一个贴身宫女已经竖眉瞪眼冲几个侍卫发起了脾气:“你们怎么当差的,这么大的动静也敢磨蹭?我们婕妤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负责得起吗?”
他们一听到动静就马上赶来,已用了最快的速度,侍卫们不言。
没人注意,有人在听到“婕妤”二字时,眼皮狠狠跳了跳。
那宫女疾言厉色,又道:“还有,既然都知道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想必诸位也都清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祸从口出,有些东西还是尽快忘记得好。”
这又是在敲打了,众人俱应下,告退离去。
不多久太医来了,好一通诊脉,方道严婕妤呛了水,但不严重,只是挣扎间动了胎气,叫好生静养段日子。
长平帝傍晚时分到杏林深处瞧了一眼,被自家表妹惊恐地抱着哭了有一阵儿,请求他一定要详查。
可湖边空阔人来人往,动手之人没查出来,倒是私底下先传出了风言风语。
“严婕妤抱着人家侍卫不放,上岸时还衣衫凌乱胸怀大敞?”辛虞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遍。
“嗯,据说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玲珑点头,心中很有几分快意。
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严婕妤三番两次陷害小主,总算老天开眼,让她出了如此大一个丑。看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出来晃悠,给小主找麻烦。
人在溺水时都有求生的本能,说严婕妤抱着侍卫不放尚且可以理解,可胸怀大敞……辛虞眉头微蹙,想起了当时小凌子的话,“你们说,这幕后之人,到底是冲我来的,还是冲严婕妤来的?”
宋嬷嬷一语道出其中关窍,“小主没中招,严婕妤也算个意外之喜。反正都不是自己人,是您还是严婕妤,对方都乐见其成。”
辛虞无语,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99.妥协(二更)
“贱人!都是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