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佩服之至。”
辛虞已然超常发挥,纪明彻却只觉这是自己听过最不走心的赞美,和上次夸他英明睿智神武不凡时简直如出一辙。
他有些搞不懂她这般作态是为了什么。故意挑起他的征服欲?她也不怕一不小心玩脱了真将他惹怒?
几次给眼前这个女人下过定论,又几次因她出人意料的举动对之前的定论产生了怀疑,这对一个惯于定夺一切的帝王来说实在算不得件好事,只是……
男人自那几根青葱玉指中抽回袍袖,不紧不慢抖了抖,负手低眸望她,“你觉得朕心胸宽广?”
“嗯嗯。”辛虞用力点头。
“那就把刚才那番话写一百遍,写完叫小顺子送到乾清宫去,朕要亲自检查。”
嘎——辛虞傻了。
怎么突然给她留这么多作业?那她这到底算过关还是没过关?
不等她想个清楚明白,纪明彻已经喊了人,“摆驾回宫。”走出两步又顿住身形,回头交代一句:“若有其他什么事,也可以让小顺子到乾清宫找刘全。”
话毕拽过宫人将将为他披上的大氅袋子,一面系一面大步流星离去。
出了长春宫上御驾,一路平稳地行至转弯处,想到昨天皇后的话,他忽地改了主意,“不回乾清宫了,去永安宫。”
长平帝前脚出宫门,后脚容淑仪便收到了消息。
“只坐了不过两盏茶的工夫,并未久留,娘娘可以放心了。”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毕竟护驾有功,陛下去看看也是正常,陛下要是哪天突然不再去了本宫才要觉得不对呢。”容淑仪没啥表情地说完这番话,又低头摇动拨浪鼓,逗弄起炕上正挥手蹬脚的小婴儿。
“来,康儿,看这里。”孩子太小长平帝还没有正式赐名,她便先“康儿”“康儿”地叫着,希望他能健康长寿。
拨浪鼓一响,鲜亮的颜色,咚咚的声音,二皇子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去,咧开没牙的小嘴露出个口水哒哒的笑容。能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哪个不会看眼色,当即无人再提起辛虞。
皇帝就是天,小时候老师留作业可以适当偷个懒,皇帝留作业却必须完成,还得保证质量。一脸懵地恭送完御驾,辛虞苦大仇深地重新拿起笔,努力回忆之前自己到底都说的什么。
貌似并不很长,一百遍,应该也没那么难完成吧?
话说纪老师又没规定什么时候交,她慢慢写,说不定他一忙起来,就把她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给忘了~
算了,母上大人用爱教会她,作业逃不掉,迟早都是要写的。而早写和晚写,中间还隔着一顿小皮鞭的距离。
她赌不起皇帝的记忆力和喜怒,还是抓紧时间赶紧完成比较好。
才写了几个字,她蓦地想起长平帝临走时两度提到的小顺子。
对方绝不会闲着无聊关注妃嫔身边一个新来的太监,除非……
辛虞顿了下笔,吩咐:“琥珀,去叫小顺子进来,我有话问他。”
琥珀应声而去,很快,带着一个白净的小个子内侍进来。
见辛虞正垂眸一笔一划写得认真,两人都恭敬侍立在一边没有做声。等她一张写完,琳琅将写好的拿去一旁晾干,琥珀才道:“小主,人带到了。”
“奴婢小顺子,给小主请安。”那小顺子结结实实给辛虞行了个大礼,头微垂只盯着眼前三尺见方的地面,规矩十分好。
辛虞细细打量他。
平凡的五官,属于那种丢人群里找不着的路人脸,看着却不让人讨厌。
年龄小了些,像个只有十一二的小毛头,但她记得刚来那日拜见时他说自己快满十五了。太早进宫的小太监很多都会因为生理上的缺陷影响到正常的生长发育,应该没说谎。
至于其他……这个姿势也看不出什么来,辛虞叫了起,“起来回话。”
“是。”小顺子规矩起了身,依旧半垂着眸子等候辛虞问话,并没因她太过长久的打量露出类似紧张忐忑的情绪。要么心中乾坤朗朗,要么心理素质过硬。
辛虞觉得八成是后者,挥退屋内所有侍候的人,开门见山问:“你是陛下的人?”
许是没有料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对方眼睑微微抬了抬,泄出一丝惊讶,又很快恢复如常,“回小主,奴婢曾受过刘总管教导。”
这是承认了?辛虞咂摸了下对方话中意思,如是猜测,又觉得他承认得太痛快了些。
不过既然皇帝他老人家那话基本等于明说了,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大概这小顺子就是他上回跟自己说要换下小凌子那个,别不是为了往她身边塞人才故意给她升的位份吧?
心里有了数,辛虞也没再多问,“行了我这里没别的事了,你退下吧。”像压根儿没这回事似的,心大无比地又提笔写起作业来。
出去的路上小顺子收到不少注视,但真正跑来问他的只有与他同时到西配殿伺候的小太监二满。
“说说,小主招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