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持淬毒匕首隐藏在小太监中间,一人埋伏在交泰殿到坤宁宫的路上伺机袭击大皇子与大公主,其余十三人均为表演鼓舞的的舞姬。
那位小太监原就是隶属于交泰殿的,不过品级不高,平日里只做些洒扫之类的粗活。
一般这种宫宴上也轮不到他来侍候贵人,更别提出现在御前,应是寻机混进来的。
袭击大皇子和大公主的人身份类似,素日既无不妥,也不见同何人过从甚密,不动手,谁也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另外十三人要相对复杂一些。除了大鼓上那位领舞的女子,其余十二人全在宴会前被调了包。因为都蒙着面,那位领舞又未表现出异常,所以根本没人发现他们已不是之前那批人。
而教坊司调*教了好多天用以中秋宴上献艺的舞姬们,则在教坊司一个偏僻的空屋子里被发现。没有受伤,一身舞衣也好好地穿在身上,只是人昏迷着,七手八脚地挤在对十二人来说委实狭小的空间内。
她们都是中了迷香失去意识的,一问三不知,基本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事情做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尤其教坊司那边,十二人不是小数目,想偷天换日却不留痕迹谈何容易?长平帝动用了不少手中力量,从细微处入手,慢慢也摸到些脉络。
长平帝看着呈上来的调查结果,面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终于手一挥,怒摔了手边茶盏。
“一个个都往皇后身上泼脏水,打量朕是傻子不成?皇后要刺杀朕和有孕的妃嫔好扶大皇子上位?大皇子今年才五岁,朕死了,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只会比现在难过百倍,皇后又不是那无知蠢妇!”
思及那些用心险恶的流言,一股气涌上心头,他又抓起一个镇纸狠狠掷在了地上,“是不是朕后宫失和子嗣凋零,才遂了他们的愿?”
刘全和前来回话的人低头跪着,碎裂的茶盏和镇纸打在身上也不敢动上一下。
十几年的不受宠皇子生活早让长平帝学会收敛情绪,这三年的君临天下更是练就了他一身即使面对刺杀也眼皮不动一下的沉稳气度。发这么大脾气,可见是被气狠了。
也是,后宫安宁才能让他把心思都放在前朝上。一旦他与皇后之间起了隔阂让皇后失了震慑后宫的威信,或是引起众妃嫔对皇后的不满群起而攻之,如今的平静局面都将被打破。
别的且不论,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的子嗣,而一个帝王后继无人,手腕再强,想坐稳那把椅子也困难重重。何况,还有前朝嘉靖帝即位后嫡支之争这个前车之鉴,他可不想过继别人的儿子。
长平帝不是个只知道享乐的昏君,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
以前有太子这个名正言顺的储君在,他不敢奢望也没那能力奢望,如今都已经站在了这高高的帝台之上,他绝不允许自己被这些束缚了手脚,也不允许人肆意在他的后宫中搅风搅雨。
敛起脸上一切情绪,他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垂眸理了理绣有祥云纹样的宽大袍袖,瞥一眼地上跪着的人,食指在桌案上轻敲,“既然涉及到了八皇弟,为证他的清白,就好好查查他最近都在干些什么,顺便捎带上朕其他几位兄弟。”
燕淑妃盛宠二十余年,说她在宫中还残留有人手他不意外。但纪明役被圈多年,生母和兄长又有那样的污点,皇位无论如何都到不了他手里,单纯为了泄愤这么大动作着实有些可笑。
他那个皇弟被宠坏了,算不得多聪明,但失去自由的生活总该叫他明白何为识时务。这件事,还有不久前谋害皇嗣嫁祸给皇后,究竟是谁人所为还有待查证。
长平帝那边处理政事之余还要调查幕后主使,皇后这几日也不轻松。
那天宴上死了不少人,其中还包括两名宫妃。
侍卫的事儿不用她Cao心,宫女太监着人再补齐便是,宫妃们却不好处理,尤其是活着却受了伤的。
田贵人救治不及失血过多,左臂怕是要落下残疾,虽没完全废掉,但不如常人灵便是肯定的。她和长平帝商量着晋了她为嫔以示安抚,可这样的妃嫔如何侍寝?估计田嫔今后只能空守着位份过日子了。
还有汪才人,人是没被伤着,却因躲避刺客动了胎气险些小产。太医使出全身解数才勉强保住龙胎,如今只能卧床休养,能否挨到平安生产都是一回事,别提她还受惊过度夜不安枕。
最后也最叫人提着颗心的是至今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辛虞。
比起尚未成形的胎儿,这位为长平帝挡刀的新晋昭嫔显然让长平帝更为在意,不仅派了两位太医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在长春宫西配殿,还每日亲自前去探望。虽只问过情况便离开,却已尽显恩宠,至少汪才人和田嫔就没这待遇。
因为护驾有功,辛虞从选侍一举连跨五级成了正五品嫔,长平帝犹觉自己一条宝贵龙命不只值这个位份,于是皇后就提出赐她个好封号。
长平帝略一沉yin,指了个“昭”字。
明德有功曰昭,圣闻昭达曰昭,容仪恭美曰昭,昭德有劳曰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