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个手机,上好卡交付到她手里。
在面对众多学校的选择时,她亦然追随了他的脚步。
被沈弋用外套裹着出洗手间时,她的回忆戛然而止。
回到包厢,陆朝野和温芙看样子都喝的有点多,很难相信,他们四个人有一天能坐到一起喝酒。
陆朝野蜷缩在沙发一角,帽檐下,他眼睫闭上,看样子累极了。
在国内,有那么多双眼睛时时刻刻予以关注,现在算是好不容易放肆了一回,少年彻底放松下来,都不怎么计较形象了。
温芙半倚半靠在沙发靠背上,继续给自己灌酒,口齿不清地叫着他:“沈弋哥......我有话跟你讲。”
沈弋没理会,只是将西服外套穿好,转向姜予漾说:“我送你。”
姜予漾摇摇头,勾了下唇角,很明事理:“不用,温芙有话跟你讲。”
她撑着墙壁,自己挪到过道上,目光紧盯着脚尖。
不在里面听着温芙跟沈弋的话,是她维持的最后的骄傲了。
在沈弋转身要走之际,温芙突然出声问道:“你还会想起沈荨吗?”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沈弋的心脏骤然一紧。
“会的对不对?”温芙的眼神里闪烁着看透一切的笑意:“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如果她还活着,根本就没有这个乡下丫头什么事儿了。”
“沈家发了大火,只救了你出来,沈荨被抱出来时,命虽然保住了,但脸上烧伤的印记永远不可能修复了,你很愧疚吧。”
“后来她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从家里偷偷跑出来,去KTV找你的路上遭遇车祸身亡......”
后面的每个字犹如锋利的刀刃,在他心头下着刀子。
温芙摇摇头,感慨说:“真可怜。”
“温芙,你闭嘴——”沈弋鲜少有动怒到这种程度的时候,最刺痛的记忆被提起,犹如重复掀开创口贴,下面是仍未愈合的伤痕。
那是他难以忘怀的一次生日。
倒在血泊中的少女,提醒抢救无效的话声,还有外面兜头而降的一场大雨。
零零散散,赤足踩上去,全是破碎的玻璃渣。
之后,沈弋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
沈老爷子请来了不少医生才稳定下他的情绪,“沈荨”这个词也成为了沈家的禁忌,没人敢提起。
沈弋第一眼见到姜予漾,就下意识地产生了的排斥心理。
不过是沈赫连塞进沈家自欺欺人的一颗棋子,他根本不屑一顾。
可后来她也真的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在学校跟他绕道走,在家里更是乖的要命,她在卧室在二楼,每天晚上回家,就一声不吭地到楼上写作业去了。
她来京城的第一个冬天,圣诞节那天飘雪了。
他裹挟了浑身的寒气回来,撞见小姑娘鼻尖通红地上了楼,客厅的桌上放着的一个冷掉的烤红薯。
他吃了,还为此胃难受了好几天。
少女身上总有种江南水乡的恬淡气质,眼底盈满了憧憬的光,气质比外头的鹅毛大雪还要纯洁,干净到一尘不染。
沈弋曾想,他这双手是触及过淋漓的鲜血的,将她拥入怀中,必定会玷污这份干净。
所以压抑着心思,以酒Jing、赛车麻痹自己,后来干脆自己去创业,一手见证了君联资本的飞速成长。
他想着两人之后或许就不是同路人了。
可乔颂组的那场局让他有些失控了,想将她占为己有,想只看她对自己笑,想拉她与他共沉沦。
小姑娘那么美好,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光亮了。
但年少轻狂是一种原罪。
他没想过未来,所以给不了谁承诺,也害怕重蹈覆辙。
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Yin暗面,就不停堆砌着表面上的风轻云淡。
现在看来,是他对她还不够好。
温芙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歪歪扭扭地睡在了沙发上,仿佛刚才的刺-激只是一场过眼云烟。
沈弋从包厢出来,手背上青筋浮现,他没喝多少酒,但听不见周围的声音,麻木的像个行尸走rou。
没想到,姜予漾还在过道里站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
沈弋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最终交待了一句:“我车就在门口。”
姜予漾因为酒Jing的作用,实在没心思拒绝,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好似回到了多年前两人一起跑过的一条路,走过一场漫长的告别。
夜幕里繁星点点,冷月的清辉洒下,落在车窗旁,她亦沐浴在这清辉之中,眼睫卷曲,闭眼小睡。
沈弋送她上了电梯,楼道的灯光打下,让两人的影子看起来正交叠在一起。
姜予漾离开了他的手,往后靠了一步:“再见了。”
他唇线绷着,没忍住,将她逼退至楼道的墙角,连名带姓地喊她:“姜予漾。”
光线很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