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第一次量身全然不同了,仝则自认是心有旁骛,出于本能,他一直在专心感受面前的男人。
裴谨熏香一向不重,身上散发着他独有的味道,清爽,热烈而干燥,带着一点点霸道。那腰身也和想象中一样劲瘦,隐隐透出磅礴的,蓄势待发的力量,无论隔着多少衣服,他都能感觉得到。
此外,还有个明显的地方,裴谨虽然看上去儒雅,却绝非一般儒将,即便静止不动,也带着一种行伍中人特有的利落感。
仝则轻而易举便能想象得出,他身上不会有一丝多余的脂肪和赘rou,肌rou线条流畅而紧实,犹是方能彰显出削劲的凌厉感,和动如脱兔的爆发力。
联想起曾经见过他用晚饭,那些Jing挑细选的食物,按照现代的说法,多半是蛋白质和蔬菜,只有少量的碳水化合物,一定是为养出韧性极好的肌rou。
锐利,Jing致,洋溢着阳刚之美。
而这具身体的杀伤力,不只在于视觉感官,更在于行动的须臾间,便可夺人性命。
仝则欣赏之余,开始有点可怜自己那点好容易才积攒起的腹肌。到底是少年人身型,骨架子还没完全长成,尽管这几个月来长高了些,终于和裴谨只差半个头的身位,可抽条的代价就是不长rou,拼死拼活练出了点不太明显的腹肌,每每看着都觉得很拿不出手。
缺乏有氧运动的结果啊,不如找机会给这个时代引入点新的文娱活动,像是他最爱的篮球?
仝则脑子里信马由缰,手上已将牙白曳撒脱去,然后定睛一看,他登时怔住了。
方才没好意思挨着裴谨的身子,只觉得寸寸肌肤都很硬实,现在再看,却见他胸部以下,一直到小腹上都穿着一层薄薄的铁甲,反射着清冷锋锐的幽幽寒光。
仝则抬头,满目狐疑。
裴谨笑了下,附带极轻的一叹,“这是钢甲,我也不大爱穿它,是兵部硬做出来给我的。倒是极轻,可以防一般的火器。”
耳边响起宇田曾说过的话,黑市上有人出高价买裴谨项上人头,仝则顿时失了笑,“有人要刺杀你?”
裴谨不以为然的点着头,“自我挂帅那天起,已不断有人想要行刺,不过手段都算不得高明。”
仝则第一时间蹙眉,连软尺都忘了拿,就只呆呆地看着他,这人说起性命攸关的话题,居然也能一派云淡风轻,而他一直来都行走在刀尖上,这么想想,忽然心里就泛起了丝丝不安。
“别怕,”裴谨眯起双眼,眸光湛湛,温润似水,“想杀我没那么容易,我出生时,太太就找人给我算过八字,说我这人命硬得很。”
仝则嘴角僵了僵,勉强扯出一抿子笑,可惜稍纵即逝。
那么他大晚上跑来看自己,是否也冒了生命危险?这下子罪过大了,偏生裴谨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异常,或许是早已习惯了。他说很早以前就有人欲刺杀他,那薛氏呢,作为母亲是否有关心过他?
直觉他会报喜不报忧,仝则试探问,“太太一定很担忧吧。”
裴谨神色有一瞬迷离,“她Jing力有限,大部分时间都放在照顾二哥身上,我很早就不需要她Cao心了。”
这么说就是没有了,仝则恍然,薛氏本就指望裴谨建功立业,威震家声,逼得他连童年都没有,兴趣爱好一概全被剥夺。他满足了她,按照她的设想将自己塑造出一身杀伐之气,可惜成为强者的代价,就是要失去亲人的眷顾,父母长辈总是偏心的,会给予相对弱势的子女更多垂怜和关注。
如此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裴谨想要陪伴和照顾,看似高高在上,足以睥睨众生的大司马、承恩侯,内心真正渴望的,不过是世间至为普通的一份关怀。
卷尺一寸寸展开,心口居然阵阵发酸。仝则惊讶于自己的多愁善感,又仿佛窥破了裴谨谪仙外表下藏着的rou身凡胎。
“什么时候,你能不用尺子?”裴谨打断他的思绪,边看他,边含笑问。
“那要如何Jing准测量?”
仝则迷惑地眨眨眼,因为刚刚心软过,连眼神愈发柔软起来,双眸亮晶晶的,像是两颗星子。
裴谨看了一会儿,蓦地伸手牵过仝则的胳膊,缓缓地,环上自己的腰,“像这样,不是一样也能量得出。”
仝则下意识挣了挣,没太用力,结果自然挣不出。一时促狭地想,不如干脆趁机揩个油,可转念间就发觉是被裴谨算计了,他是在利用自己的同情心!然则他方才说的又的确是实情,语气极平常,连丁点自怜自伤都谈不上。
“这就脸红了?”裴谨盯着他的耳尖揶揄。
仝则窘了一下,不说还真没察觉,听了这话脸上不由地开始发烧。干笑一声,他用力将手臂彻底抽出来,暗道自己太久没接触迷人rou体了,以至于武功全废,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居然就脸红上了。
功力得赶紧恢复,他可无心在裴谨面前,扮演什么纯情少年。
好在一直到彻底量完,裴谨都没再做任何出格的举动,始终和煦地和他说话,他问一句,裴谨便态度温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