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自己来掌握节奏,可眼下他居然不排斥,也可能是因为裴谨的气场并不霸道。
然而作为一个断袖,裴谨又是克己复礼的。身体虽靠近,但并不真正挨在一起,这种分寸感拿捏得极好,亲密而不亲昵,勾人遐思的同时,却没有被冒犯的突兀。
如果是引诱,手段可谓非常高妙。
这会儿两个人都不说话,默契只在手腕、掌心、指尖传递。裴谨手法很专业,至少在仝则看来,比他们当年尝试的方法要来得巧。摆弄几下之后,那锁就嗒地一声跳开来了。
但以这样的手法,开锁速度其实应该更快才对,他好像握了自己半天了,仝则心里起疑,莫非他是想多握一会儿不成?
又是嗒地一响,裴谨阖上了锁,松开手退后两步,“到你了,试试看吧。”
老实说,仝则没怎么弄明白他的手法,只好凭借自己会的乱捅一气,结果还真叫他鼓捣开了,不过是耗时稍微长了点。
“回去再练吧,要麻利些,时间长了容易被发觉。”裴谨说,之后又问,“你打算趁千姬不在偷溜进去?有什么具体应对办法?”
仝则还指望他能给点建议,便回答得很实在,“还没想好,那天她出席宴会,应该会把心腹一并带去,我或许可以给她的侍女们一些好处……再相机而动。”
“色诱么?”裴谨忽然接口,眼眸弯了下,笑容无耻得非常坦荡。
仝则,“……”
琢磨片刻,仝则惆怅的拧了下眉,“实在不成也只好如此,其实违心得很,牺牲这么大,可不可以申请加点额外补偿?”
无耻谁不会,他可以做得更变本加厉。
对方漫天要价,裴谨微笑着就地还钱,“调情是个愉快的过程,既能满足心里,或许还有机会能满足身体,怎么看都很划得来,何来勉强和补偿?”
仝则,“……”
猝不及防被将了一军,仝则挑眉笑笑,“得分对象,不是什么人都能调得愉快。”
要棋逢对手么?擅长做戏的人需要好观众,更需要一个好搭档。
作为特别懂行的人,裴谨点点头,接了一句,“你演技不错,我能理解你的苦恼。”
仝则奉上一记干巴巴的笑,“那多谢三爷体恤了。”
“好对手可遇不可求,但是千姬这样的人你就不要想了。”裴谨略微正色道,“那日摆宴,宫里会放烟花,大约持续一刻钟后左右。”
烟花的动静可不小,还能吸引人注意,可干嘛不早说啊,仝则立刻打起Jing神,“在千姬的府邸也能听到、看到?”
“全京都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看到。”
真是绝佳的好机会,仝则露出喜色,“那就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裴谨没接话,凝视他半晌,含笑问,“看起来你真的入戏了,对这单任务倒是挺有责任感。”
仝则的信心刚被激发,索性顺杆爬表扬起自己,“那是自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应了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裴谨点点头,“能否问一句,你图什么?”
图自由,图平等合法的身份,图富足Jing致的生活,也图脚下的这片土地没有战火,能好好发展国力长盛不衰。
不过他回答,出口的话也不过如此,“和三爷混总不会吃亏,我不指望升官,那当然是为图财,相信三爷答应我的事,也必定能兑现。比如,三爷是怎么学会撬锁的,现在可以说了么?”
裴谨笑起来,明朗的如同此时窗外的月光,“小时候喜欢机械,热衷于拆各式钟表,我能在很短时间里拆装好一台座钟,当然开始也弄坏不少,渐渐就不会了,它们在我手里每一个都能恢复如初。后来有一阵子家里的钟都被我拆完了,我就去找父亲书房找那些藏品,家里人怕父亲回来发现责骂,就把那些钟偷偷锁起来,我为了能找到就学会了怎么撬锁。”
他说到这儿,停了话音,唇角依然保持着微笑。
“后来呢?”仝则追问,“三爷把老爷的钟也都拆了,又复原了?”
裴谨极轻地摇了下头,“没有后来了。太太知道了,把叫我过去,没收了所有的机械钟表,告诉我这种行为就叫玩物丧志,她问我,是不是将来想当个钟表师傅,如果不是,那就停止做这种无聊的事。”
其实男人对机械的兴趣是与生俱来的,仝则默默叹口气,多好的一个工科苗子,就这样被扼杀了。薛氏不知道因材施教,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为那个不得不隐藏情绪,放弃爱好的少年裴谨,感到惋惜。
“那么现在书房和卧房里那些钟,都是三爷补偿自己的么?”仝则笑着问。
裴谨说不是,“应该说是太太补偿我的,不过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不再好奇,也没有想要研究兴趣了。”
顿了顿,他波澜不兴的感慨道,“很多事,很多人,错过了就再难找到当初的感觉。”
他看着仝则说这话,倘若他平时的眼神是那种俯仰天地无愧于心的澹然,此时此刻,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