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碗早都摔碎了,现在全是任真换上的塑料制品,她倒也知道,每次意思意思摔一下就得了,绝不会动别的东西。
这么一想也有点意思,任真轻笑着摇摇头,擦干身子穿了衣服,出去收拾战况。
只是一推开门便头皮发麻了下,一股冷意从脚底直冲心底。
李蓉发完了疯,又哀哀地躺在了地上,双目无神盯着天花板,手腕上一道不长的口子,正往外面流着血。
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刻意的,现在屋子里全是血腥味。
任真闭了闭眼睛,绕过李蓉躺着的身体,拿起座机听筒。
任建华的号码早就把她们拉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联系。
她犹豫了两下,拨通了另一个记在了心里的电话。
不过几秒就被接通,一个懒洋洋的少年声音,“喂?”
背景很嘈杂,撞击声与机械女音交织,他应该是在家里打游戏。
杨威不爽,单手还捏着游戏手柄,“谁啊?不说话挂了。”
“我妈妈好像自杀了,”任真看了眼还能动弹的李蓉,“你能过来帮忙一下吗?”
李蓉忽而冷笑,还有力气骂人:“我死了,你不成孤儿了?你以为除了我还能谁要你。还这么慢吞吞的,你可当真是狼心狗肺啊。”
她死不了。
任真挂了电话,先换了套能出门的衣服,接着冷静地收拾起被砸的一塌糊涂的家里,跪在地上,慢慢擦拭着血迹。
李蓉的头歪了歪,诡异地转向了任真这边,而后毫无预兆开始流眼泪,“妈妈对不起你啊心心……”
任真没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耳朵灵敏听见楼下的发动机声,走过去将大门打开。
门开的一瞬间恰巧撞上飞奔上楼的杨威,他的眸子里好像有火在烧,话都没说,推开任真进了房间。
屋里的女人太过死气沉沉,让人无法判断出一点痕迹,杨威额头汗珠滴落,怔在门口,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没死,”任真的话好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听不真切,“只是伤口看着可怕而已。”
她站在杨威的面前,微微踮起脚尖,又摆出一副纯然无害的表情,似乎是天真无邪道:“你见过死人吗?”
有什么东西轰然作响,杨威手腕青筋骤然爆出。
3、第 3 章 ...
那么,你见过死人吗?
撕心裂肺的呐喊,尸体上残留着的余温,不肯闭上的眼睛,千疮百孔的惨白皮肤。
告诉我,你真的见过吗。
________
任真有点困,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晃了一下小腿,驱赶sao扰不休的蚊子。
杨威就坐在对面,像是在跟他僵持着,环抱着胸,眼睛轻轻闭上,这是一种略呈防备的姿态。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过分明亮的灯光,都在刺激着任真的大脑,她甚至有一刻歪着脑袋想:万一妈妈死了怎么办。
她想过安置李蓉的种种方法,没想过这一种。
似乎是察觉到她心中所想,杨威淡淡出声:“我问过医生,会没事的。”
不是蓄意自杀,可能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割伤,李蓉这个人又有些想不开,才会看着分外吓人。
任真没料到杨威会安慰她,眼睛微微瞪大,残着困意,有些迷地看了他一眼。
像是面具被风撩开了一角,露出了本该清澈的少女真容。
杨威唇角勾了勾,私心地想把这样子记录下来。
她在一瞬间又恢复清明,“我知道,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麻烦你了。”
杨威侧开目光:“你爸呢?”
她说的很平静,像是腹中早就打好的草稿,“又结婚了,据说生了个儿子,我打不通他电话。”
杨威皱眉,心中一刺,有股异样感觉钝钝地漾开,不轻不爽的鲠在喉头。
护士开门,摘下自己的口罩,打量这两人:“病人李蓉的家属呢?”
两人都站了起来。
“住一晚挂点水,明天直接出院,主要是看情绪不稳定。”她把单子递过来,“把钱交了。”
杨威往前一步把单子拿走,嘱咐她:“别乱跑。”
接着大步走向缴费处。
护士冲任真笑了下,“你哥哥啊?”
任真也笑了笑,“是啊。”
护士羡慕:“真不错。”
她慢慢地又坐了回去,收紧指甲,在椅子上划出几道尖利的白线,耳边反复回荡着杨威叫她别乱跑的声音,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他在可怜她,或者称之为怜悯。
夏季昼长夜短,回去的时候天上已经没有了星星,老房子里上下楼梯都没有灯,一路摸着黑爬到了五楼,任真有些微喘,进门倒了杯冰水给杨威,接着拉开两边的窗帘,让黎明的微光得以探进来。
地上血迹未干,很像是凶杀案的现场,家具也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