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得罪他。
眼看着僧人便要转身离去,她手脚麻利的从头上扯下一根金簪子:“小师傅请留步!”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句小师傅,取悦了这个看起来快要三十岁的僧人,他的脚步顿了顿,面色稍缓的转过了头:“干什么?”
沈楚楚双手将金簪子往前奉了奉,态度诚恳道:“太后娘娘让小师傅给皇上送饭,想来是看重您,我瞧着您来回奔波,心中愧疚的很,这身外之物我也用不到了,还请小师傅一定要收下。”
她不敢抬高身份惹他不快,只好自降身份,将‘本宫’的自称换成了‘我’,还对着一个小僧人称‘您’。
僧人光是听到她谦逊温柔的语气,面容也跟着柔和了不少。
当他看到她手中的金簪子时,他的眼睛蓦地一亮,这只金簪子若是去当铺当了,怎么也能卖个不菲的价钱。
他咂了咂嘴,心中犹豫不决,不知要不要收下她的金簪子。
住持偏心的要命,说是嫌他笨手笨脚,旁的师兄弟都捞到了好处,就他什么都没搜刮到,末了还被派来干这种苦差事,恨得他牙根直痒痒。
当初要不是因为穷,又不想进宫当太监,他也不至于跑到寺庙里来当和尚。
现在这可是送上门的好事,他只要收下了,届时攒够了一笔银钱,他就可以找住持要求还俗,而后回老家娶妻生子了。
沈楚楚察觉到他的迟疑,连忙上前一步,将金簪子放在了那只瓷碗旁:“小师傅也知道,这天花是不治之症,皇上如今病的很重,我怕是也躲不过去……”
说到这里,她面色凄然道:“若是小师傅不愿收下,那我扔掉就是了!反正此物放在我这里,和废铜烂铁也没什么区别!”
僧人不再犹豫,生怕她一激动将金簪子再扔到窗户外边,他用帕子包着那金簪子,将金簪子拾了起来:“娘娘既然都这样说了,小僧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才还一口一个‘你’,现在的称呼却一下变成了‘娘娘’,金钱的力量不可小觑。
沈楚楚见他收下,苍白的小脸上,带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金簪子可不是白给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他收了她的东西,往后多多少少肯定是要帮衬她一些的。
而且这僧人看着有些愚蠢,从昨晚上他踢门的举动,还有方才那不加掩饰的话语便能瞧出几分来了。
便是太后再想弄死皇上,既然还给皇上提供伙食,没有直接暗地里派人刺杀了他们,就说明太后不想在面上做的太难看。
可这僧人三番五次表现出对皇上不敬,又是踹门又是威胁不给送饭的,显然根本就没动脑子去思考过太后的想法,又或者他压根就没那个脑子。
她猜想应该是太后给了寺庙住持好处,结果住持分赃不均,惹得这僧人不快了,所以僧人才会拿他们开刷,送来这种恶心人的伙食。
如今她给了他金簪子,他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最少不会再给她送剩菜剩饭了。
除了这一点,她还有一个目的,僧人若是傻乎乎的将这金簪子拿去当铺当了,便相当于替她将皇宫出事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她头顶的金簪子不是普通的物什,瞧着似乎就是一根普通的簪子,可那簪身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鸾凤,簪尾处还刻了不怎么明显的皇宫印章。
因为她只是贵妃的身份,簪子上不可以刻凤凰,但原主很喜欢凤凰这种鸟类,所以特意花钱请人在簪身上刻了鸾凤。
而那皇宫的印章则是一早便有的,所有皇上赏赐给嫔妃们的物什上,都会有这种印章,这样便可以防止宫人们偷窃皇宫里的财务,向宫外倒卖。
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宫外的人却不一定了,因为外头的人没接触过皇宫里的物什,自然不会知道皇宫里的东西上还会刻下印章。
太后想来是忽略了这一点,更没想到云瓷会收下她的贿赂,并私自同意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离宫。
沈丞相虽然是忠臣,在朝廷之上的人脉关系却也不比姬家差多少,若不然这么些年,沈家也不会在晋国屹立不倒。
而且他能在朝廷立足,当然不会是吃闲饭的,据她所知,他在京城私底下挂名开了不少商铺,其中便有几个当铺。
像是当铺或是钱庄,都是朝廷之中有权有势的官员开的。
就算僧人没去沈丞相开的当铺,而是去了旁的当铺之中,只要有人收到了这支簪子,都会猜测出皇宫出了大事。
想来太后想要隐瞒皇上染了天花,无非就是用皇上旧疾复发,暂时不去上早朝之类的借口挡住众臣。
但是皇上一连几天不去上朝,再加上这簪子从一个僧人手中,流出到宫外的当铺里,那些大臣们也不是傻子,用脚趾头都能想出不对劲了。
只是这样做有些风险,她不清楚姬家与太后到底有什么牵扯,那朝廷中有权有势的大臣,也有不少于姬家交好。
万一姬家和太后有关系,那簪子通过某些和姬家交好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