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的黑衣人听到那咳嗽声,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的放下了手臂。
他走到床榻旁,拎起了一旁摆放着的花瓶,用着花瓶口轻轻的怼了怼床榻上的锦褥,戳了两下之后,黑衣人才反应过来榻上无人。
“她不在榻上。”黑衣人缓缓开口。
沈楚楚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瞳孔猛地收紧,这是……姬六将军的声音?
她揉了揉眼睛,透过那衣柜的缝隙,差点把自己瞪成斗鸡眼,这才辨认出来,那个雄壮的黑衣人,好像还真的是姬六将军。
如今已经入夜,外臣根本不可能逗留在皇宫里,光是夜闯皇宫这一条罪名,要是被人逮到了,那就是死罪,姬六将军不会
不清楚。
再说这姬六将军大半夜的闯进她的永和宫,先是用那竹管释放出不明物体,而后又跑到她的榻边试探她在不在,他到底想干什么?
莫非姬六将军,就是那个和皖嫔偷欢的男人?
可皖嫔最起码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姬六将军和那两位将军才刚刚回城没几天,这怎么可能是姬六将军做的?
还是说,皖嫔之前和姬六将军是老相好,后来姬六将军去边关战场打仗,皖嫔耐不住寂寞又跟旁的男人偷欢。
待到姬六将军回来,发现自己从第三者变成了第四者,还莫名其妙多了个孩子。
再加上他和皖嫔偷欢正好又被她撞见了,所以他一气之下,决定送她们俩一块上西天?
但若是这般说来,姬六将军真想害她,又何必再多此一举的在斋宫帮她圆谎?
就在她失神之际,另一个黑衣人也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去。
沈楚楚微微一怔,如果说那雄壮的黑衣人是姬六将军,那削瘦的这一位难道是武安将军?
不,不对。
武安将军和姬七将军的身形差不多,连身高也是差不离,就算这人是姬七将军,也绝对不可能是武安将军。
姬六将军和姬七将军或许还有可能和那皖嫔有牵扯,但武安将军和他们不一样,她相信武安将军不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有损良知的事情。
沈楚楚屏住呼吸,将脸贴近了衣柜,她在心中默默祈求,只希望这个黑衣人也能开口说一句话,这样她就可以辨认出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了。
可惜那个黑衣人并没有开口,他只是伸手撩开了床榻上的锦褥,而后对着空荡荡的床榻,微微怔了怔神。
她依靠那微弱的烛火,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能依稀看出他下颌削瘦的轮廓。
姬六将军转过身,嗤笑了一声:“堂堂贵妃,大晚上不在殿内就寝,也不知跑到哪里偷会野男人去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抬眸就对视上那冷冽的眸光,他的唇颤了颤,半晌之后,还是住上了嘴。
与他同行的黑衣人,转身便要离去,姬六将军紧跟其后,面色悻悻。
沈楚楚见他们准备离去,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脑袋,真是可惜,到底还是没有探出来和姬六将军同行之人是谁。
或许是因为见他们离去,她便松了口气,向后倚靠的时候也没注意,将那衣柜倚的发出了一声细微的轻响。
姬六将军到底是练武之人,只这一声轻响,便引起了他的警觉,他顿住脚步,皱紧了眉头,清喝一声:“谁?”
沈楚楚被姬六将军的声音惊得绷紧了后背,原本刚刚舒缓下去的那一口气,又高高的提了起来。
她透过衣柜的那一条缝隙,依稀看到姬六将军缓缓走近的身影,她死死的咬住下唇,额头上隐隐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就在姬六将军朝着衣柜伸手的那一瞬间,他身后的黑衣人,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黑衣
人微不可见的侧了侧头,示意姬六将军赶快离开,姬六将军收回了探出的手指,转身和黑衣人一起离去。
他们临走时,沈楚楚看到那黑衣人转身瞥了一眼衣柜的方向,那个眼神令她后背也唰唰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就仿佛,他已经知晓她躲在衣柜里面似的。
他们没有走远,沈楚楚听到外殿响起了姬六将军嫌弃的声音:“这绣的什么玩意,老子用脚都比她绣的好。”
沈楚楚:“…………”
在姬六将军撂下这句充满了人身攻击的话语之后,她隐约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随着殿外传来细微的声响后,整个殿内便安静的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这个时间夜已经深了,永和宫里此时并没有烧炭,那窗户开着,飕飕的冷风呼啸着从窗户灌了进来。
即便沈楚楚躲在衣柜中,还是被那凉飕飕的风吹的没憋住打出来一个喷嚏。
她打喷嚏时捂住了嘴,但也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想看一看他们走远了没有。
沈楚楚本以为他们已经走了,谁料到眨眼间的功夫,那个削瘦黑衣人的身影又映在了窗户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黑影走到窗户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