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丫鬟笑道,“殿下这下可以放心了。”
“我放心什么呀!”安阳急匆匆地站起来,“他突然发的什么疯?快!去看看!”
“殿下,外面冷,还是等六郎过来吧。”
安阳想了想,坐了回去,道:“把那年的聘礼单子拿过来。”
“是。”汀兰马上去了,不一会就将厚厚一本折子交给她。
她打开,一边看一边想:这个会不会少了些……
再往后看,似乎又没有什么问题。三郎、四郎下聘时和这个差不多,当弟弟的总不能越过哥哥去,哪怕是娶了公主也一样……不过有些东西样式过时了,要重做。
正看着,裴义淳回来了。
天气冷,他仍然披着大氅。丫鬟上前,帮他脱了。他穿一身白色暗纹锦袍,腰悬玉佩,黑发如墨,真是个贵气十足的翩翩佳公子。
安阳觉得,他这儿子配仙女也是使得的。
她将折子交给汀兰,怜爱地道:“儿啊,到娘这里来。”
裴义淳马上过去,眼巴巴地望着她:“娘。”
安阳抚着他的头:“娘刚刚可听清楚了,你要娶妻?可不能反悔哦。”
裴义淳点头:“只要给我娶余三娘,天塌下来我也不悔!”
安阳一僵:“谁?”
裴义淳的心吊起来,紧张地道:“余三娘……就是,你见过的,我徒弟的姑母,小字慧心的,前儿救了骊珠——”
“不必说了!”安阳喝道,“我知道是谁了!”
裴义淳怕的就是她不乐意,才一直不敢提,见她这样,心顿时揪紧:“娘……”
安阳收回了抚摸他的手:“不是她,是不是你就不娶了?”
“嗯。”裴义淳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答得毫不犹豫。
安阳气:“好得很!拿刀来!”
“娘——”
“刀呢?!”安阳回头问丫鬟。
汀兰犹豫了一下,回屋将刀取来。
裴义淳梗着脖子,不信安阳真敢杀儿:“我就是非余三娘不娶!”
哗!安阳拔出刀:“你再说一遍!”
裴义淳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我说不成亲的时候,你拿刀砍我!现在我要成亲了,你还砍我!”
安阳怒道:“我今天就要砍死你!”
“你们将她拉住啊——”裴义淳对丫鬟大吼,“下雪了,外面路滑——”
“殿下——”丫鬟们团团将安阳拦住,“六少爷还是孝顺的。再说,他终于想通肯娶妻了……嗯,搞不好等下聘的时候,他又反悔了呢?”
“嗯……”安阳一阵沉yin,“也对。向余家反悔,总比向别家反悔好。”
上次悔婚,差点没交待过去,幸好那家没追究。
安阳放下刀:“去叫他来用膳!”
“怕是不敢来了。”汀兰一笑,将刀放回去。
稍晚,裴老爷回来,安阳马上将这事告诉他。
裴老爷眉头一皱,让人去将裴义淳叫来。
裴义淳磨磨蹭蹭地来了,还担心安阳会砍他。
安阳瞪他:“我看你也不是很想娶嘛,跑那么快?”
“我怕真伤了哪里,阿娘心疼。”
“你看看——”安阳对裴老爷道,“我整天要被他气死!”
“咳!”裴老爷看着裴义淳,“你想娶余家三娘?崇贤坊余自珍家?”
余自珍是余老爷的名字,裴老爷从前不知道。但前阵余老爷不是为水患慷慨解囊吗,在皇上那里记了一笔。
皇上鼓励工商,但朝臣大部分都是反对的。皇帝被余自珍这么一搞,灵光一闪,琢磨着是不是成立个什么商会,就推余自珍做头,没事的时候将他们管一管,有事的时候让他们捐点钱,做得好的给他们子孙一点优待,相信他们会很愿意。
这么一来,裴老爷最近对余自珍乃至余家的印象都深得很。
余家别看是商户,余自珍的父亲却很有见识与魄力,居然会资助读书人,眼光还出奇地好,选了卢宪清这么个品行端方的,发迹后不但没忘恩负义,还将他女儿娶了;余自珍看起来有些蠢笨,却也大智若愚,关键时从不含糊。
这要是个书香门第,哪怕清贫些,裴老爷都很乐意。但偏偏是个商户,还真不好办。
他看着裴义淳:“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裴义淳有些苦涩:“我知道……这事想了好久了,要不是因为知道,也不会今天才提。”
“那从前不提,怎么偏偏今天提了?”
安阳大惊:“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
“没有。”裴义淳看向她,突然明白她好像误会了什么,大叫,“我没有!”
“我不信你!”安阳瞪他一眼,看向屋外,“捧砚呢!叫他进来!”又叫裴义淳,“你给我退下!我要单独审捧砚!”
裴老爷起身:“我单独和他说说。”然后将裴义淳叫去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