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箱子是绝命楼的,所以去绝命楼还债。之前过来踩了下点,顺便把你厅上那幅画给换了。”说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原先挂的都是什么东西。”
谢随这时候想起来了,原先挂的那是一幅春-宫。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谢随干咳两声,“你一个人去绝命楼,还要不要命了?”
“也没要我的命啊。”秦念不以为然,“高楼主很生气,但最后他说,这笔账总归要跟吹金断玉阁算,所以砍我两下就完事了。我又想到吹金断玉阁的老板是你朋友,所以过来提醒你一声。”
谢随呆呆地看着她。片刻之后,他犹疑地道:“我今日在瘦西湖,好像见到你……”
“嗯?”秦念看向他,“是吗?你也在那里——做什么?”
谢随顿了顿,“喝酒。”
秦念微微地笑了,声音略微发哑:“扬州酒好,女人也很好吧。”
谢随站起身,“你是不是该喝些水?”他去倒了一杯热茶再走回来,却见秦念已经闭上眼睛,再度睡去了。
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脸色苍白,显是十分疲倦了。
谢随将茶杯轻轻地放在床头,自己也慢慢地坐下来。头仍旧很痛,方才看到秦念倒地一瞬的晕眩记忆还残留着,让他无法安然去思考其他事情。
“傻瓜。”他叹口气,伸出手去给她捋了捋鬓发,女子的耳根上有一颗痣,他忍不住轻悄悄摸了摸。
他自己是个傻瓜,他养出来的小女孩,结果也是个傻瓜。
***
安可期听闻秦念大驾光临,早就在前院里置办了一大桌酒席,专给她接风。
谢随带着秦念过来的时候,很是不快:“你怎么从没给我接风过?”
安可期回敬他一声“嘁”,转头又对秦念满脸堆笑道:“小姑娘快来快来,我给你介绍,这些全都是淮扬最好吃的名菜!”
“噢,谢谢安老板。”秦念道。
她的容色很平淡,即使对着武林豪富,表情也全无一点变化。安可期端起酒杯打量了她半天,忽而默默地笑了一下。
柳绵绵也在席上,一身轻飘飘的软红衫子,眉眼幽幽带笑,“这回可算见上了,谢随,你一个臭大叔养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忒不地道。”
谢随摸摸鼻子,直接忽略了其他损话:“我知道我知道,我家念念最好看了。”
柳绵绵又热情地招呼秦念:“念念过来过来,陪姐姐坐一块儿!”
秦念走过去,她便立刻拉着秦念的手:“怎么受欺负啦是不是?姐姐跟你说,谢随这人不靠谱,谁欺负你你得告诉姐姐,姐姐去给你出气!”
“绝命楼。”秦念道。
柳绵绵一愣,“绝命楼?”
谢随咳嗽两声,“吃吧,念念都饿半天了。”
这一晚谢随喝得不多,秦念有伤也沾不得酒,倒是安可期和柳绵绵两人对饮喝了个昏天黑地。柳绵绵一喝醉了,便一点矜持都不顾,大喇喇地跟安可期谈些男女之事,谢随便只能不停地给秦念夹菜。
“我不吃这个。”秦念小声说着,又一筷子给他夹了回去。
“你不吃我更不吃。”谢随苦了脸。
秦念看着他悄声道:“这是你朋友请客,你得给人家面子。”
谢随道:“你小时候分明什么都吃。”
“那是小时候!”秦念道,“还说呢,你当是喂猪啊什么都给我吃……”
“谢季子!”安可期突然重重一拍桌子,“我吹金断玉阁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你还不吃,我当真拿去喂猪了!”
谢随静了静,转头看向这一片华灯流彩的院落。江湖人的财富朝夕散聚,他知道他朋友心中不好过。无论是谁,收到绝命楼的帖子,都不会好过的。
“你今日见到高楼主了?”安可期转头就问秦念。
谢随眉梢微动,正想代秦念回答,秦念却停下筷子,端端正正答道:“我去了,但他不让我代贵阁受过。”
安可期“嘿”了一声,“一两一命,一百两就是一百条命。你只有一条命,当然代替不了一百条。”
秦念客气地笑了一笑。谢随执起酒杯,默默地端详着此刻的秦念。
“无论如何,只要将一百两黄金还给他,不就行了?”秦念道,“安老板家大业大,难道还拿不出一百两黄金?”
安可期道:“小姑娘,这世上许多事情,可不是只要有钱就能行的。”
“是吗?”秦念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也不眨,“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有钱还不行的?”
安可期转头,“这个嘛,你尽可以问问谢随。”
秦念笑了,当真转头问谢随:“你很有钱吗?”
谢随轻声道:“至少我能养得起你。”
安可期冷笑:“他还没钱?他家可是天下第一的有钱!哎对了谢季子——”他忽然将脑袋凑到谢随身边,“你家人到现在还给你送钱吗?要我说他们可真是长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