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两个人再没交流,邵鸿远是刚才一激灵整个人都Jing神再也不困了,祁香贝是脑筋急转,想着明天给何永洁带个什么好,一直到了队上,还没想出来呢。
邵鸿远叫停骡子,在树桩上拴好,跟里面管骡子的人交接清楚,又预约了明天的行程,出来看见祁香贝还坐在车上没动地方,拖着个腮帮子,眼神也不知道飘荡到哪个天外,他拎上大包裹,敲敲车帮子,“嘿,你打算住在这里吗?该下车了。”
祁香贝这才慢慢悠悠下车,拿上邵鸿远刻意留在车上的小包裹,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回到家,正好赶上晚饭,祁香贝饭桌上没提户口的事,等一切收拾利索,老两口回屋落定,才敲了他们的房门。
姚常玉亲自给开的门,“我就知道你得来说说话,快进来吧。”
祁香贝一脸贼笑,搂着姚常玉的胳膊撒娇,“妈,您能掐会算,这么厉害呀。”
“你个鬼丫头,”姚常玉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祁香贝就知道三哥爱弹脑门的习惯从哪里来的了,位置都不带差的,“吃饭的时候啥都写在脸上,还用掐算?可拉倒吧。”
说完,盘腿坐到床上,抬胳膊捅捅喝水的祁山,“你闺女进来了,别忙着喝水,听听她说啥。”
“瞧瞧你那劲头,喝水能耽误听她说话?”虽然这么说,祁山抿一口水,放下了茶缸,“说吧,听着呢。”
“前几天我跟三哥在县城救了个小孩子,您们还记得吧。”祁香贝郑重坐好,开始讲述。
姚常玉一拍大腿,“记得,你不说还是那个何同志的外甥。”
“是吧,今天我见着何永洁,她说,”祁香贝停顿一下,“爸妈,您们先把嘴捂上,可不能惊叫声音太大。”
姚常玉配合闺女,就当耍游戏,祁山插空喝了口水,没咽,比划一下,水堵着呢,不用捂。
祁香贝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何永洁说能帮我办居民户口,明天就能办。”
“咳咳,”祁山一口水喷出来,眼见衣服裤子都shi了,姚常玉顾不上惊喜,赶紧拿了毛巾给他擦。
祁香贝吐吐舌头,谁让老头非得含口水,看看,呛着了吧。
“你说的是真的?”祁山咳了几声,任由姚常玉收拾身上。
祁香贝狠狠点了下头,“千真万确,明天我拿着户口本,再让队上开个介绍信就行,爸,您去找找表大爷,让他给开个中不?”
“中,”姚常玉声音洪亮,代替祁山回答,“这可是大好事,你表大爷肯定给开。”
“那行,那我就等着了,妈,咱家还有啥票,我明天给人家带点礼物,总不能空着手吧。”祁香贝已经放弃去想送什么礼物了,就算想得再好,没有钱没有票全是白搭,先看看家里有啥再决定吧。
“你等等,”姚常玉从箱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又从抽屉里拿出来户口本放进去,直接塞到祁香贝手里,“票都在里面,你拿回去慢慢看吧,户口本可得拿好了。”
“哎,”祁香贝手里攥着盒子回屋,正想看里面的东西,突然想到明天没有拖拉机去县城,得去借个自行车骑。
她穿上鞋,着急忙慌往外走,自行车可是紧俏物件,这时间已经不见得能借着,只能试试去。
院门一推开,正看见邵鸿远保持着要拉门的姿势在外面站着,“你杵在这儿干啥?”
“我找叔航刚回来,天都黑了,你出去干什么?”邵鸿远边进门边问。
祁香贝耸耸肩,接着往外走,“明天去县城,我还没借自行车,现在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别去了,我回来的时候就约好骡车,明天我赶车送你去。”邵鸿远说。
祁香贝猛一回头,“你都约好了?明天你又没什么事。”
“明天有事,我找的人今天不在,明天才上班,”邵鸿远解释道。
祁香贝马上退回院子,笑开了眼,“这么巧,太好了,那明天就麻烦你了。”
她眯下眼,背着手一摇三晃回自己屋,整个人摔在床上,鞋子踢得老远,蹭呀蹭呀,挪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
顺手打开盒子,里面的票真没多少,粮票、油票、糖票、豆腐票,煤油票,有多有少,也就糖票有点作用,最差明天也得买一斤糖果,就当给小朋友的零嘴。
拿出户口本和糖票,她又找到剪刀,把被子角拆开,里面的十块钱全部拿出来,再小心缝上。
全部身家放进包里,就等明天的介绍信,祁香贝心满意足,拿起钩针开始给自己勾线衣,秦叔航后来拿来的线,为这个还被老妈训斥过,当然要尽快勾成线衣实现它的作用才值得,说起来这里还有邵鸿远的功劳,明天又搭他的车,怎么也要谢谢人家。
正想着呢,外面窗户被敲响,祁香贝走过去看,是邵鸿远,“啥事?”
“提醒你一下,带好粮票,中午指定回不来。”
“知道,用不用帮你也带上?”
“那就谢谢了,我还真忘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