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把他给抬了去医院。
回到警校,他拼命学习,疯了似的学习,没敢让自己闲下来。那个时候的他,讨厌睡觉,因为一睡觉就会梦见她,会在半夜时分惊醒过来,满身冷汗涔涔,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到天亮。
再后来,警校毕业分配到警局工作,当他发现工作可以麻痹自己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
谁都知道江时临是警队里最拼命的,全年无休,就连大年三十依旧坚持工作岗位。
谁都知道江时候工作起来是最玩命的,执行任务时永远第一个冲锋在前头,所向披靡。
还记得有一次跨境缉拿大毒枭,他带队闯进龙潭虎xue,把身上防弹衣脱下给了战友的他,依旧英勇冲锋在前。
在那一次任务中,子弹穿透江时临的左胸膛,命悬一线。
那个穿了他防弹衣的战友,在他的病床前泪流满面。他的上头领导跳脚怒骂道,“江时临,你到底知不知道死这个字怎么写?我就没见过有人像你这样不要命的,简直是给敌人去送人头。”
江时临闭上眼睛,窜过脑海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念头:死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至少他终于可以在黄泉路上看见她了。
大概只有天才会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她,思念是蚀骨入髓的毒-药,侵蚀他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无药可救。
或许只有死,才会就此作罢。
在眼底打转多时的热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悄然落下,宋西汐的声音很低很低,哭泣声里带着幽怨的委屈,“江时临,你到底还想我怎样?当初说要分手的人是你,说以后不要再见面的人也是你,我已经努力让自己如你所愿了。”
宋西汐积蓄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再也无法压抑,泪流满面道:“你到底还想我怎样?”
这八年来,她何尝又有让自己好过的时候?
刚分手前两年,她得了严重的失眠症,整宿整宿睡不着。
她让自己躲得远远的,从来都不敢光明正大出现在他的面前。
“宋西汐,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自己从来都不认识你。”
“宋西汐,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这两句话成了她的魔障,成了她的心病。如果没有安眠药,她无法入睡。
那样撕心裂肺的生活快要把她给折磨疯了,严重的失眠症让她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她终于受不了了,往手里倒了大半瓶的安眠药,还没有来得及塞进嘴里,被岑沂南冲进来一手打落在地上。
他红着眼,竭斯底里怒骂道:“宋西汐,当初我费尽心思救你,不是为了再给你机会寻死的。”
岑沂南辗转带她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情况才慢慢好转。
江时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房间上了锁的锦盒里,装的是全都是火车票,从安阳市出发到他所在城市的火车票。
她会躲在警校对面的咖啡馆一坐就是一天,只为有可能见上他一面。
只要远远地看上他一眼,她就已经心满意足,满心欢喜了。
她把自己的心尘封了起来,不让自己出去,可谁也进不来。追求她的人如过江之鲫,但她从不正眼瞧一瞧。
岑沂南曾经问过她,“西汐,你没想过要谈恋爱,还是打算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那时,宋西汐心里想的是:如果那个人不是他,孤独终老也比勉强将就要强。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当生命中曾经遇上那样一个人,其他人注定只能成为过客。
江时临松开手来,双手无力垂下,嘴角牵扯一抹苦笑,“宋西汐,你怎么就那么会挑话呢?一两句气头上的话你能记八年,你为什么就不能把我发自肺腑说过的我爱你牢牢记住一辈子呢?”
……我是前尘往事的分割线……
六岁那年的某一天,妈妈赵青慕突然对宋西汐说,“西汐,咱们去孤儿院把哥哥给接回来好吗?”
宋西汐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妈妈,我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哥哥了?我怎么不知道?是你不小心把他弄丟了吗?”
赵青慕摇了摇头,“不是,时临哥哥是江叔叔的儿子,江叔叔他去世了,时临哥哥被送去了孤儿院,咱们去把他给接回家里好吗?”
“哪个江叔叔吧?”宋西汐小小的脑袋里对这个名字叫江成宇的江叔叔丝毫没有印象。
“他是妈妈的一位朋友。”赵青慕笑了笑,“西汐,你不是一直羡慕你的同学有哥哥吗?咱们现在很快就有哥哥了,你开心吗?”
“开心!”有个哥哥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就像她的同桌婷婷,她的哥哥会和她一起玩,每天都会把好吃的分给她,要是谁敢欺负婷婷的话,他肯定会揍那个人替婷婷出头。
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多酷呀!
宋西汐开始期待这个叫江时临的哥哥的到来。
那天早晨,宋西汐很早就醒过来了,催促着赵青慕去接哥哥回家。
原本赵青慕打算一个人去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