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外人在这Cao什么心。
沈则突然笑了,骂了自己一句:“真是狗拿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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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茗儿怕别人说闲话,原本是提着一颗心等了两日,却没见杨平送药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隐隐地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你瞧,别人对自己的好,总是别人说了算的,可以给,也可以不给。
闵之如此,沈则或许也是如此。
这段日子她的确睡得不好,辗转难眠,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总是惊醒。
她总是梦到上一世,风雪之中,沈则把她抱出柴屋,她像是快要燃尽的蜡烛,贪恋着他身上那一点点温暖。
她太冷了,好像怎么都暖不过来了。即便知道沈则对她情深意重,她还是怕,怕花红易衰似郎意,除却巫山不是云。
重活一世,她再也不愿像上一世那般,依附男人而活,纵是苦一点,穷一点,自己给自己的终究才是最可靠的。
想得出神,针尖刺破了手指,陈茗儿差点出了声,她忙低头含着伤处吮了吮。
“怎么这么不小心。”
身旁的新巧探过身来,“昨儿夜里我瞧你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冻着。夜里没睡好,手下就会出差错。”
陈茗儿捏着手指,笑了笑。
新巧压低声音道:“要是困就去睡一会儿,你的活我给你干。”
她年纪大些,待人总是宽厚。
陈茗儿摇摇头,眼下,只有一门心思干活的时候,她才能不去想从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欸,新巧姐姐,你说是不是该给五爷裁夏衣了?”
坐在新巧另一旁的姑娘叫玥婷,声音清脆,银铃一样。
“还真是,前些日子府上量夏衣,五爷还没回来呢。”
玥婷灿然一笑,将搭在身前的辫子朝身后一甩,脆生生道:“我跟万妈妈说去。”
玥婷走了没多久,万妈妈就差人把陈茗儿也叫了过去,叫她跟着玥婷一块去给沈则量夏衣,“她毛手毛脚的,你稳重些,好好做事,别出了差错。”
一说要见沈则,陈茗儿的心又突突地跳了两下。
她面色凝重,身旁的玥婷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她挽住陈茗儿的胳膊,笑嘻嘻道:“姐姐头一回见五爷,怕是要害怕呢。”
沈则生得剑眉星眸,风度潇洒,却偏偏天生一张冷脸,不会笑似的,他瞧谁一眼,谁就能被冻住。
陈茗儿从前的确是不大喜欢他。
玥婷还在念个不停:“姐姐,你别怕,你只管量尺寸,其他的我来做。”
陈茗儿侧首看了玥婷一眼,这姑娘对沈则的欢喜全都写在脸上了。或许是从前只顾着觅得好郎君了,她对这些闺阁中的红粉心思尤为敏锐。几个月前,她也像玥婷这般,老老实实又欢欢喜喜地贪恋着一个人好。
“姐姐,”玥婷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带了些怯意:“你瞧瞧我的妆,花没花?”
陈茗儿摇头。
玥婷努了努嘴,“真羡慕姐姐,半点粉黛未施,也把旁人比下去了。”
陈茗儿还是摇头。
玥婷理着额前的碎发,自顾自道:“姐姐若是能开头说话,便是想嫁什么人就嫁什么人了。”
想嫁什么人就嫁什么人?
陈茗儿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玥婷的话,她从前可不就是这样嘛,那些贵家子弟,个个都由他拿捏,可那又怎么样,她的下场,她知道。
那个时候,唯一不为她所动的就是她马上要去见的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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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午饭后,沈则就在屋里对着沙盘推演荆州的地形,杨平进来的时候,他仍是盘腿面对沙盘而坐,拧着眉,似有难解之愁。
要是以往,杨平是不敢再这个时候进来的叨扰的,可外头站的是闵公子的人,他可不敢让人家候着,硬着头皮也得回话。
“五爷,绣作坊的人来给您量夏衣了。”
沈则置若罔闻,眼睛盯在沙盘上某个做了标记的山脊处纹丝不动。
屋里安静得很,落针可闻。
半晌,等杨平想再开口的时候,才听沈则沉声挤出两个字:“候着。”
“是……陈……”
话没说完,就听沈则轻咳一声,全然忘了自己方才说的话,转过身对杨平道:“叫人进来吧。”
陈茗儿比玥婷慢了一步,但沈则的视线却直接忽略了先进来的玥婷,直接落在了陈茗儿身上。
今日Yin天,屋内暗沉,却被她生生撕开了一道天光。
“见过五爷,”玥婷的眼神如春水微波,说话的尾音却是遮掩不住的微颤:“府里头都量过了,就差您了。”
沈则收回视线,背过身去,仍是惜字如金,“量吧。”
玥婷捧着簿子专程绕到沈则的侧面,朝着陈茗儿挑了挑眉梢,示意她上前。
陈茗儿捏着软尺往手心攥了攥,她稍稍向前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