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靠着天才的横空出世,而是要靠祖祖辈辈的辛勤耕耘。就算是没了那种新绣法又如何,不过是少了一项让人眼热的东西罢了,就她过世后小弟面临的情况,没了反而更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幅石榴图,不就是因为她耐不住性子张扬了出去,这才被人给硬抢了过去,所以,既然是升斗小民,那就老老实实的挣个辛苦钱,安安稳稳地过活,也没什么不好!
什么富贵权势,什么锦衣玉食,哪比得上她家小安每过一段时间就送来的一罐红糖,哪比得上她家小安每个月送到她手里的一笔笔不算多、却能让她每日吃饱喝足的生活费,哪比得上她家小安明明知道她并不是他的……
“小宁!小宁!”得,他说的挺感人的啊,怎么走神了呢?苏长青抬手在苏绣宁眼前晃晃,一脸的郁闷。
苏大掌柜怔然回神,对上他无语的目光,眼睛一眨,转眼间已是一片清明。“说完了吗?”
“呃……”他长篇大论地,就不能给捧个场嘛!“小宁,你就是不看着我的面子,能不能想想我家老爷子,他那么大岁数了,还有多少年能等。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你就当可怜可怜他老人家。”
苏大掌柜摇摇头,没有丝毫动容。即便苏长青将她侄孙抬了出来,她也不可能松口。她当初之所以将那幅观音像送去苏家绣庄,除了要贴补家用外,就是想着弥补前世的遗憾,将那幅未完成的观音像送回到苏家后代手里,也是她能为苏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苏长青竟然转手将她的绣品卖给了封家,更是牵扯出了那幅石榴图。如果不是不想露馅,就苏长青这败家子儿的行为,她怎么的也要敲的他满头包。
堂堂苏家嫡传子孙,竟然连老祖宗的东西都认不得!就算是学艺不Jing,看不出针法相同,但就那幅观音像的品相,不留在自己家里珍藏,竟然就这么给卖了出去,也是,气死她了!
苏长青看她如此坚决,也是有些焦躁:“小宁,你跟那位绣工师傅到底有多深的感情,就这么替她隐瞒!”
“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不知道的。”
“你卖给我的时候,那幅绣品看着可是新的!”
“你都说是看着了,再说只要装裱的功夫到家,旧的跟新的,你确定你能看得出来!”
“这关装裱什么事儿!”
“你能手脚囫囵地长这么大,真够幸运的!”
“啥意思,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苏大掌柜瞧了眼怀表,很快宿舍楼就要关门了,懒得再跟他浪费时间。至于那绣品看着就是新的,她又不是解释不了!
不管是不是内行,稍微了解一点刺绣的都知道,绣品这种东西,不仅仅绣制时需要花费心力,保养也是个大问题,所以在发明了刺绣工艺之后,老祖宗们已经开始在怎么延长绣品的生命上,下功夫了。两千多年的时间,无数的能工巧匠,到了晚清之时,已经有了很大的成就。
一幅绣品的保养,它的装裱尤为关键。选用吸水性极佳的特质白纸垫于画心部分,再加上同样通气吸水的布衬,贴膜软裱之后,用绢布包裹,置于通风透气处,或存于樟木箱内。虽说不能保证百八十年不褪色,但十多年的时间,只要保存恰当,绣布和丝线又是下了血本,那么,新品和旧品的区别,并不是那么显而易见。
苏大掌柜前世不仅仅绣技高超,于装裱一道,也是个中高手。为了能让自家绣庄的绣品在众多名家大作中脱颖而出,除了花样、针法,保存期长久,也是一项吸引客人的卖点。
而那幅观音像,不仅仅是苏大掌柜前世未完成的缺憾,也是她送给后世子孙最后的一件礼物,所以,苏大掌柜在绣制完成之后,并没有马上找去苏家绣庄,而是开始在江宁的各个布庄里搜寻趁手的工具,准备装裱。
只是,要想找到合适的布衬,却是难上加难。苏大掌柜在各个布庄中比比对对了半天,也是没找到一件合心意的。不过,也许老天爷这一世格外疼她,就在她想要放弃之时,却是因着要给她家小安做床单,去了燕伯家,然后,就在他家的杂物间里看到了一幅已经残破的绣品。
那幅绣品该是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听燕伯说因着小孙子淘气,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苏大掌柜瞧了,也觉得惋惜,就针法而论,虽不是顶级,也可算得上优等了。只不过,绣面损了无法修复,可,绣布后头的布衬,却是让苏大掌柜如获至宝。
虽然仍是没法跟前世所用相提并论,但已经比在市面上常看到的,要好上许多了,所以,苏大掌柜委婉地询问燕伯,能不能将那幅绣品卖给她。燕伯却是表示,就这么件破东西,什么卖不卖的,直接送给了她,也是让她不好意思。
回家之后,苏大掌柜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将绣布与布衬分离,又用了几天时间,加了特质的漂洗ye,将布衬洗净、晾晒,终于弄出了自己觉得尚且满意的东西。之后就是装裱,晾干,送去苏家绣庄。
只是,没想到这一番费尽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