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面投下方暗红色的光影,压抑,绝望得令人窒息。
时方朔愣了几秒,径直走到时歌面前,哑声问:“孩子,你、你妈她……”
余下的话他再说不下去,时歌抬头,静静看着这个一瞬间仿佛老去十岁的中年男人,第一次不掺杂任何算计,伸手握住他毫无温度的手:“会没事的。”
她语气平稳镇定,莫名的,时方朔安心不少,他点头,在时歌旁边坐下,这才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你妈会突然犯病?”
什么?!
闻言时天空猛地抬头,背后,双手不安扣着冰凉的墙壁,她哀求望着时歌,眸底水色弥漫:求求,求求不要告诉爸爸。
时楚一动不动,低垂的刘海严严实实遮住他眼底的情绪。
时歌沉默了,走廊里弥漫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她开口,时天空难捱,她不开口,时天空更难捱。
时天空越来越紧张,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时,时歌总算开口:“爸,一会儿妈醒了,你问她吧。”
“呼。”
时天空紧绷的神经松开,她感激向时歌点点头。
时歌视若无睹,甚至想吐槽,时天空究竟是多傻白?她不说,并非帮她掩饰,而是静候方挽琴亲口引爆。
吱呀。
这时红灯灭,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一边摘口罩一边用不流利的中文说:“不用担心,患者安全了。”
时方朔赶紧走过去:“多谢多谢。”
“不用谢我。”医生擦掉额头细汗,赞赏看向旁边,“要谢谢她吧,这次如果不是她帮时太太急救,我什么都来不及做。”
时方朔顺着医生目光看去,瞬间怔住。医生继续说:“这孩子真是了不起,小小年纪,急救非常准确镇定,她是患者的家属吗?”
“对。”时方朔摇头,特别自豪,,“她是我们的女儿。”
*
方挽琴隔天苏醒,她住的豪华单人病房,外面天气不错,几缕阳光钻过窗帘的缝隙,温暖撒在地板上。
病床旁,时天空握着方挽琴的手,歪在椅子里睡得极不安稳。方挽琴看着她,嘴角下意识上扬,忽而,她想到什么,笑意一点点凝固。
片刻,她“唰”地抽回手,静静靠着床头,眼里生气逐渐湮灭,然后死气沉沉一片,仿佛潭死水。
时天空在方挽琴抽回手时醒了,她睁开眼,见方挽琴醒了,顿时喜出望外,惊喜道:“妈,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挽琴没有回话,时天空也没在意,她起身倒了杯温开水,弯身喂到方挽琴嘴边:“妈,先喝点水。”
方挽琴一动不动。
“妈,你张嘴……”时天空这才发现不对劲,她急急问,“妈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她慌张把水搁到床头,准备去叫医生。
哗啦。
下一刻,温水顺着时天空shi漉漉的头发滴答滴答砸在地面。
方挽琴紧紧抓着杯子,纤细的手泛着青,她咬着牙,一字一句:“我不是你妈,我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时天空傻了,她慌忙解释:“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住口!”
杯子溅开满地玻璃花。
方挽琴从来都是优雅,知性的,第一次如此失态。她双眸满是裂开的血丝,歇斯底里哭喊:“我养你那么大,是让你勾引你哥哥的?”
“我、我没有……”时天空拼命摇头,急切道,“我真的没有,妈,你相信……”
砰!
这一次,方挽琴直接把水壶砸过来,时天空躲闪不及,水壶擦着她脸颊重重砸到地面,她白嫩的脸瞬间鲜血如注,疼得她眼泪水直接飙出来。
方挽琴比她哭得还激动,又要喘不过气:“不许叫我妈,咳咳咳……走……咳咳咳……快走……我不想……不想看到你……”
“发生什么事了?”突然,时歌推门进来,她手里提着一笼热乎乎的小笼包,一壶热腾腾的稀粥,她垫着脚尖,绕过满地狼藉,走到病床前,“怎么好像打仗一样。”
时天空紧紧捂着嘴,低声呜咽着跑出病房。
方挽琴不说话,看着清爽干净,浑身上下洋溢着满满元气阳光的时歌,心里霎时五味杂陈,她别过脸,擦掉泪:“没什么,刚刚我手滑。”
时歌也不追问,小笼包是她的,稀粥时期是方挽琴的。她舀了半碗,递给方挽琴:“医生说你现在最好只吃流食,张妈在里面加了点干桂花,我尝过了,味道挺好,不淡不腻,你……”
“时歌。”方挽琴打断她,苍白的脸因为激动,总算有了几丝红晕,“昨天看到的事情,你不能说出去,尤其对你爸,一个字也不许透漏!”
时歌眨眨眼:“啊,这这样啊,昨天爸爸问我……”
“你告诉他了?!咳咳咳……”方挽琴一急,又连声咳嗽,时方朔最在乎时家名声,要是这事他知道,肯定会打断时楚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