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时候,就听见沈正德和裴青临在说她哥,这算不得秘事,两人也没有过分遮掩,她就偷偷听了几耳朵,好像是关于她哥要做什么决定,裴青临出言劝阻了。
她神情复杂地看了裴青临几眼,嘴上随意编了个理由:“父亲,年底咱家祭祖的事儿怎么安排?嫂嫂拿不定主意,托我来问问您,前几天她在家的时候就提过,我不留神给忘了。”
沈正德随口道:“往年一样吧,不过今年有了阿秋,族谱上格外要添一笔的。”
沈语迟嗯了声,她走之前又看了裴青临一眼,两人对视,她低下头走了。
……
因沈南念和白氏最近不在家里,她回去之后就给她哥写了封信,她犹豫片刻,倒是没说裴青临出手干涉的事儿,只是提醒他,最近无论做什么决定都务必三思,仔细斟酌再斟酌。
她虽然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但裴青临一旦出手干预,她就觉着有点不对头。经秦四被活活坑死,她和江家的亲事被活活坑没这两件事,她不得不对裴青临提几分小心。
她现在对裴青临的感觉很复杂,既仰慕他的风采和才智,又心疼他轻描淡写提过的少时经历,同时还提防他的狠辣无情,再加上告白那事,她真佩服自己到现在没Jing分。
她把信交给周媪:“周娘,帮我把信交给我哥吧。”
周媪现在是她身边第一得用之人,也是她的心腹,这事她倒没瞒着周媪。
周媪面色复杂,低声道:“大娘子,就…这般信不过裴先生?我瞧他对您是极好的。”
沈语迟难得流露出错杂纠结的表情:“因为对我好,所以杀了秦四,视律法为无物,因为对我好,所以出手干预我和江家的婚事,视他人如蝼蚁。我何尝不知道他对我极好,但…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大抵是又些怕他的吧。”
她低下头,有点打蔫:“这次事关我哥,我不知他又想做什么,他心机远胜于我,我不敢信他…”
她如果拥有和裴青临同样的谋略和才智,或许就不会如此忌惮他了,正常人面对这样一个Yin狠无情,视律法为无物,又强大过自己无数倍的天才,都会感到恐惧吧?她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
周媪摩挲了一下信纸,轻声劝:“可是……顾郎君行事藏头露尾,也未必可信。”
沈语词闷头敲了敲膝盖:“所以我让我哥自己判断。”她犹豫了下,低声道:“至少顾小郎和我哥是朋友,此事若有什么风险,他应该会明明白白告诉我哥的吧…”
周媪叹一声:“奴明白了。”
……
“她真是这么说的?”
裴青临撑着下巴,唇角漫不经心地挑了下,可周媪能看出来,他心情并不好。
周媪心里也不好受,劝道:“我看大娘子也就是随口一说,她心里惦记着您呢,就您生病那阵,她担心的不得了,时不时就要问您的病情。”
裴青临仿佛没听见一般,缓缓重复:“她怕我?不敢信我?”
他每个字都说的极慢,可每说完一个字,心头的窒闷就加重一分,沉沉的在心间挥之不去,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了。
周媪苦笑:“奴以为您喜欢别人对您的臣服惧怕呢。”她没想到裴青临会这般不快,因为事关裴青临解毒,她才过来回报一声,早知道她就斟酌着说了。
裴青临垂眸:“她不是别人。”
他捏了捏眉心,表情有淡淡困惑:“周媪。”
周媪忙应了声,他似乎想说什么,很快神色又沉寂下来:“罢了,你下去吧。”
……
沈南念不知这其中种种缘故,他挣扎几天之后,终于有了决断,他回家之后找来顾星帏,沉yin道:“星帏,我知你好意帮我,但我实在顾虑太多,还是老老实实走正经的升迁仕途比较好。”
顾星帏虽然可惜,但也能理解他的选择:“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望你能保密。”
沈南念正色道:“自然。”
顾星帏嗯了声,跟他又说了几句,这才告辞去了。
也是赶巧,他路过沈家花园的时候,恰巧见到沈语迟坐在石凳上,皱着眉写写画画。
顾星帏唇角不觉一翘,缓步绕到她身后,猝不及防地问:“在写什么呢?”
沈语迟还在研究怎么和裴青临把关系恢复到原来,她正想的入神呢,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你是猫啊,走路没有声音!”
她瞟了顾星帏几眼,这孔雀Jing一天几套衣服啊,就没见过他穿重样的,今儿又穿了件宝蓝色的圆领儒衫,万分潇洒倜傥。
顾星帏手指点了点自己脸颊,轻嗤了声:“我不是猫,不过有人就快变成小花猫了。”
沈语迟一摸自己脸上,方才不留神沾了几滴墨汁。
顾星帏趁她拿帕子擦脸的当口,随意扫了眼她写的东西,什么' 抠脚挖鼻降低好感' ,什么' 假装逛青楼,显示自己是个花心的' ,写的零零碎碎东拉西